第363章 真正高明的国家博弈,是花钱流别人的血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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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;  “太尉是说……”

    “雍闿贼喊捉贼!”

    司马懿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。

    “这是三年来益州郡的田亩册。”

    “雍氏本有田千顷,蜀锦兴殖后,其田反增三千顷。”

    “而夷人失地,皆入雍氏囊中矣。”

    彭羕在旁侧冷笑:

    “太尉莫非是要为蛮夷开脱?”

    “非也。”

    司马懿目光如刀,“雍闿此人,先王在时便评其‘豺声狼顾,必为后患’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借蜀锦之事煽动夷乱,实为割据自立。”

    曹丕猛地站起,案上茶盏翻倒,褐色的茶水在竹简上洇开一片。

    “好个雍闿!”

    他咬牙切齿,“先王尸骨未寒,他怎敢……”

    话到一半突然咳嗽起来,侍从连忙奉上蜜水。

    司马懿近前低语:

    “大王,此事虽怒,却只是疥癣之疾。”

    国家新丧,若大动干戈,恐齐国乘虚而入。”

    曹丕吞下蜜水,面色阴晴不定。

    他何尝不知魏国处境——

    北方羌人摇摆不定,关中马超虎视眈眈。

    交州诸葛亮也逐渐掌权,渐为心腹大患。

    可王权的威严……

    “传令!点兵,本王要亲征……”

    “大王且慢!”

    司马懿突然提高声调,再次劝谏:

    “雍闿此举,正为诱我出兵!”

    “以便搅乱南中局势,他却于中取利。”

    “不如如此这般……”

    司马懿快步上前,在曹丕耳边低语片刻。

    只见曹丕眉头渐舒,最终冷哼一声归座。

    次日朝会,曹丕颁布诏令:

    “益州夷乱,皆因官吏苛暴。”

    “着罢免益州郡守以下官吏十八人,以正昂为益州太守,即日赴任安抚。”

    “另拨钱五十万,赎还被掳夷人。”

    秦宓等人目瞪口呆。

    大王这是打算赦免当地夷人吗?

    “大王!”

    彭恙劝谏道,“如此示弱,只恐被齐人、吴人耻笑。”

    曹丕冷冷打断:

    “彭卿如此主战,不如随正昂同去?”

    彭羕顿时语塞,不能言语。

    退朝后,司马懿独留宫中。

    曹丕已换下朝服,正在偏殿习字,笔下“忍”字力透纸背。

    他忍了一辈子,才忍到如今登上魏王大位。

    没想到居然还要继续忍下去。

    “仲达,你确定此计可行?”

    曹丕头也不抬,“满朝都在说本王怯懦。”

    司马懿微微一笑:

    “昔年韩信忍胯下之辱,终成大事。”

    “雍闿不过跳梁小丑,何须劳师动众?”

    “今国家经大丧,未可轻动。”

    司马懿也是有政治手腕的。

    他虽然压迫南中夷人,但采取的分化战术,一直使夷人很难形成大规模力量来反击成都朝廷。

    如今夷人有组织、有力量的反叛,显然是背后有人引导教唆。

    如果组织大军去征讨,将会极大的耗费国力。

    作为一个政治家,司马懿肯定不希望曹丕这样做。

    他努力发展蜀锦产业,本就是为国家积累灭汉资本的。

    能节省部分力量,就节省部分力量。

    正昂领命,在抵达益州郡后,立即着手处理汉夷矛盾。

    他先是下令释放被强征为奴的夷人。

    又宣布赦免孟岩等参与火烧蜀锦的夷人首领。

    并承诺重新划定汉夷土地界限,禁止汉人豪强侵占夷人祖地。

    孟岩等人原本已做好拼死抵抗朝廷大军的准备,却没想到成都方面不仅没有派兵镇压,反而主动让步。

    夷人部落议论纷纷,有人怀疑这是朝廷的缓兵之计。

    但孟岩思索再三,最终决定接受安抚。

    “既然朝廷不追究,我们也没必要再闹下去。”

    孟岩对族人说道,“汉人愿意退让,我们便各退一步,好好过日子。”

    于是,益州郡的局势渐渐稳定下来。

    曹丕是一个很小心眼的人,但司马懿告诉他,不是不报时候未到。

    等我们加强了对南方的控制后,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些夷人。

    所以曹丕才会选择暂时将此事翻篇。

    随着益州郡的局势越来越稳定,雍闿心急如焚。

    在府邸内来回踱步,面色阴沉。

    他原本计划借夷人之手挑起叛乱,迫使曹丕出兵镇压。

    自己再以“保境安民”的名义号召南中大族反抗魏国,割据自立。

    可没想到,朝廷竟派了个正昂来安抚夷人,轻轻松松化解了这场危机。

    “可恶!”雍闿一拳砸在案几上,“司马懿这老狐狸,竟不上钩!”

    正昂的手段极为老练,不仅安抚了夷人,还暗中拉拢了益州郡的汉人豪族。

    无形的削弱着雍闿的影响力。

    如今,南中各族渐渐安定,雍闿的野心眼看就要落空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一名仆人恭敬地奉上一个精致的食盒。

    “家主,这是新到的珍品,请您品尝。”

    雍闿不耐烦地掀开盖子,只见里面盛满了晶莹如雪的白糖。

    颗粒细腻,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光。

    他从未见过如此纯净的糖品,不由得一愣,捏起一小撮放入口中。

    “好甜!”他惊讶道,“这是何物?”

    仆人恭敬地回答:

    “此物名为‘霜糖’,据说是交州刺史诸葛亮所创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蜀地已经卖得差不多了,商队开始往南中贩运。”

    诸葛亮……

    雍闿心念一动,眼中精光骤闪,立刻追问:

    “负责售卖此糖的人是谁?”

    仆人摇头道:

    “小人不知,只听说是个交州来的商人。”

    雍闿沉思片刻,突然冷笑一声,对左右说道:

    “去查!一定要找到这个卖糖的人!”

    左右人不解其意,纷纷问:

    “家主为何对一介商贾如此在意?”

    雍闿眯起眼睛,缓缓道:

    “能在短短时间内将糖品倾销至蜀地,甚至渗透到南中,此人绝非普通商贩。”

    “背后必有官府支持!”

    “那么支持他的官府,自然是发明此霜糖的诸葛亮了。”

    “而能得诸葛亮的委派,负责如此重要商贸的人,必是他的心腹!”

    他站起身来,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:

    “找到他,我们就能和诸葛亮搭上线!”

    数日后,雍闿的手下终于找到了负责糖品贸易的交州使者——张紘。

    张紘,字子纲。

    现在诸葛亮麾下担任交州从事,专门负责商贸与外交。

    他奉诸葛亮之命,以商队为掩护,倾销糖品。

    此外,还专门提到,如果可以,就尽量暗中联络蜀地与南中的反魏势力。

    当雍闿的使者找到他时,张紘并未躲避,而是坦然接受了邀请。

    “雍氏乃南中大族,若能得其相助,对使君的大业大有裨益。”

    张紘心中盘算着,随即整理衣冠,前往雍府赴约。

    雍闿亲自在府门外迎接,笑容满面:

    “久闻张先生大名,今日得见,实乃三生有幸!”

    张紘微微一笑,拱手道:

    “雍公客气了,在下不过一介商贾,何敢当此厚待?”

    雍闿大笑:

    “先生何必自谦?能得诸葛使君委以重任,岂是寻常人物?”

    由于诸葛亮有着治交州的赫赫政绩,所以他的名声也渐渐传播开来。

    身在蜀南的雍闿自然也是略闻一二。

    随后,雍闿邀张紘入府。

    府邸内,烛火摇曳。

    张紘端坐席间,细细品味着南中特有的苦茶,神色淡然。

    雍闿则满面笑容,亲自为他斟满一杯蜜酒,道:

    “先生远道而来,某无以为敬。”

    “唯有薄酒一杯,聊表心意。”

    张紘微微一笑,举杯轻啜,道:

    “雍公盛情,紘感激不尽。”

    雍闿目光闪烁,试探问道:

    “听闻先生本是徐州名士,如何到了交州?”

    张紘放下酒杯,眼中闪过一丝沉痛,缓缓道:

    “昔日曹操兵加徐州,屠戮百姓。”

    “紘不得已,举家南迁,背井离乡。”

    雍闿闻言,心中暗喜。

    又故作愤慨,拍案道:

    “曹贼残暴,天下共愤!”

    “先生与曹氏,可谓是血海深仇!”

    张紘点头,叹息道: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雍闿大喜,连忙道:

    “实不相瞒,某祖上乃汉朝什邡侯雍齿。”

    “世受汉恩,世食汉禄,若不思报国,与禽兽何异?”

    “曹丕早晚篡汉,某又岂能助曹贼篡逆?”

    “故闿早有报效汉室之心,只恨力有不逮耳!”

    张紘心中冷笑,雍闿此人野心勃勃,分明是想借汉室之名割据自立。

    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,佯作感动之状,拱手道:

    “雍公忠义,令人钦佩!”

    雍闿见张紘信以为真,心中暗喜,便继续道:

    “某本想借夷人之手,挑起益州之乱,再举兵响应汉室。”

    “奈何司马懿老奸巨猾,竟派正昂安抚夷人,使某计划落空。”

    张紘淡淡一笑,道:

    “夷人虽勇,却无谋略,如何斗得过司马懿?”

    “雍公若指望他们成事,未免太过天真。”

    雍闿皱眉,沉声问:

    “那依先生之见,某当如何?”

    张紘目光深邃,缓缓道:

    “夷人需要的,是一个英明之主。”

    “能统率他们,方能发挥出真正的力量。”

    雍闿一愣,随即指着自己,道:

    “先生是说……某?”

    张紘点头,道: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雍闿沉默片刻,叹息道:

    “某虽有此心,但时机未到啊。”

    张紘冷笑一声,道:

    “大丈夫行事,岂能优柔寡断?”

    “若雍公如此畏首畏尾,不如趁早归顺曹魏,安心做个良民!”

    雍闿被这一激,顿时面色涨红,拍案而起,道:

    “先生此言差矣!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?”

    张紘淡然道:“那雍公还在等什么?”

    雍闿咬牙,沉思良久,终于下定决心,低声道:

    “先生以为,某若起兵,胜算几何?”

    张紘微微一笑,道:

    “以雍公在益州郡的势力,杀太守、举反旗,易如反掌。”

    “夷人受魏官欺压已久,一旦雍公振臂一呼,必然应者云集。”

    “而南中地势险峻,魏军难以久持。”

    “雍公割据在此,响应汉室,岂非覆手之功乎?”

    雍闿听罢,眼中燃起野心的火焰,猛地握住张紘的手,激动道:

    “先生之言,真令某如拨云见日,茅塞顿开!”

    “某愿听从先生之计!”

    张紘含笑点头,道:

    “雍公忠义,朝廷必不相负。”

    “某会即刻修书给诸葛使君,请他支援雍公粮草军械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大义名分,此非诸葛使君能决。”

    “须待上奏朝廷后,才有分晓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雍公尽管放心,朝廷必会赐下诏命,以正雍公之名。”

    言外之意,张紘不仅会写信给诸葛亮让他支援雍闿钱粮。

    还会上奏洛阳朝廷,给雍闿一个名分。

    雍闿大喜,连连称谢。

    张紘又道:“在此期间,某会暂留此地,助雍公谋划。”

    雍闿闻言,更是喜出望外,当即拉着张紘的手,道:

    “先生真乃某之知己!从今往后,某与先生同食同寝,共谋大业!”

    如果说此前张紘还有挑唆的嫌疑。

    可当他愿意留下来帮助自己后,雍闿便打消了全部的疑虑。

    坚信张紘是真心实意要帮助自己“造反”,这真是喜从天降啊!

    自此,雍闿与张紘形影不离。

    出则同舆,食则同席,寝则同榻,俨然一对忘年之交。

    而暗地里,张紘已悄然遣心腹送信回交州,只待诸葛亮的回复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苍梧郡,这里夜晚湿热难耐。

    刺史府内烛火通明。

    诸葛亮手持羽扇,案前摊开张紘的密信,眉宇间不见丝毫倦意。

    “好一个雍闿。”

    他轻笑一声,羽扇在信笺上点了点,“倒是个会借势的。”

    侍立一旁的蒋琬忍不住道:

    “使君,此人狼子野心,不过是想借我大汉之名行割据之实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公琰啊。”

    诸葛亮抬眸,扇尖轻抵下颌,“你可知南中地势?”

    蒋琬一怔,随即答道:

    “群山环绕,瘴气弥漫,汉军难入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

    诸葛亮起身走向悬挂的地图,“雍闿若反,曹魏必派兵镇压。”

    “南中险恶,魏军每多驻一日,便多耗一分国力。”

    羽扇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弧线。

    “司马懿费尽心机,在蜀地发展,增长国家实力。”

    “若南中成了他的一块流血不止的伤口,你说这于我国是有益还是有害?”

    蒋琬眼睛一亮,微一拱手,连道下官明白了。

    “本月交州白糖获利几何?”

    诸葛亮话锋一转问道。

    “约合三万斛粮饷。”

    诸葛亮颔首,羽扇轻点:

    “取两百石白糖赠给雍闿,再配甲胄百副、战马五十、生猪六十头。”

    见蒋琬面露疑惑,他解释道:

    “白糖可作军资贸易,生猪能解夷人肉食之需——”

    “要让南中各族知道,跟着雍闿有肉吃。”

    侍从领命而去。

    诸葛亮铺开绢帛,提笔蘸墨:

    “另需奏明陛下此事才行。”

    诸葛亮力劝刘备下诏支持雍闿在南中掀起反叛。

    真正高明的国家博弈,其实是花钱流别人的血。

    南中蛮人悍勇无匹,加上那里恶劣的气候。

    足够魏军喝一壶的了!

   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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