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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   晏启山偶会给她带洋牡丹或山茶,包装纸是用过的宣纸。

    大部分是瘦金体誊写的诗句,内容次次不重样。小部分是绿咬鹃、芍药之类的花鸟画,篇幅都不大。

    据他自己所讲,不去不行,去又太无聊,只好偷偷练字修身养性、祛火降燥,免得天天骂人。

    傅真难以想象,原来他也会骂人。

    为着他忍气吞声也要给她带花的情义,傅真冒雪步行很久,在某小学门口文具店购买到工具,趁他不在家时,把舍不得扔的宣纸翻出来重新压平整,打算日后找人装帧成册。

    待日后,植物枯萎,字花永恒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其实他俩的雪灾同居日常挺平淡的。吃完早饭后,晏启山出门点卯,然后她收拾好东西,步行十分钟到附近咖啡馆,找个窗边的位置写作业写稿子。累了时,一抬头就能看见湖畔来来往往的人群,有种在人海里孤独的安全感。

    剧社的排练她前后也去参加了三次,主要是试灯光走位,和搭档磨合下。

    因为小杜丽娘戏份属于“友情客串”,是女主雪中跳绝命舞时的“少女时期对照组”。在第三幕快结束时出场,只需坐在菱花镜前说两句对白,然后站起来展示下步科母,再唱两句念白,一共两分钟就完事了,所以不用次次都去。

    不过演员津贴剧团所有人都是一样的,理由是,晏先生认为鼓励应该一视同仁。

    傅真意外之余连连抱歉。

    叶笃之说,“这世上人和人的际遇本来就不一样,没什么好抱歉。而且原本赞助里并不包含津贴的,因为你多了项“压岁钱”大家都很开心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。”傅真并不相信人心,但还是笑着点点头。

    事后,她给大家包了小礼物和卡片,感谢大家包容,让她有了登台过把瘾的机会。同学们也很客气,都是名校高材生,日后都是人脉,没有人会为这种事开罪人。

    但她“傍”晏启山的事肯定瞒不了。

    傅真仔细设想,如果能重来,家里濒临破产的困局改变不了,她照样没有别的选择,不是晏启山,就会是别人。

    能遇到晏启山是她幸运。至于名声么,比钱和他,不重要。

    又一日,星期天,小寒。

    新闻说山路依然建议暂缓通行。晏启山照旧不在。傅真也没出门,在客厅伏案写稿。

    上次交的第一篇旧稿《爱在港岛日落时》反响不错,引起无数听众来电追忆上世纪港乐黄金时代,电台希望她出几篇成系列的港乐专题。

    午后,傅真蹲在壁炉,边听王菲专辑《但愿人长久》,边吃简单自制的沙县飘香拌面。

    吃到一半,手机铃声响起。她妈打来的。

    昔日慈祥和蔼、从不诉苦的母亲,此时在电话那头对自己的焦虑毫不遮掩,甚至说的话也是这段时间常提的陈词老调。

    “真真,你北大同学里有没有家境不错的,问问看,需不需要丝绸。不把这一批丝绸脱手,我们现金会断流的,贷款还不上,搞不好我和你爸都得进去。”

    傅真默了下,只能老调重弹:“妈。你先别急,我会帮着家里想办法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。”王文静女士长叹一声,小心翼翼地问,“妈妈认真问你,如果能帮到家里,你真的愿意帮吗?”

    傅真惊讶莫名地打断到,“妈,你说什么呢?我当然愿意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那没事了,你先忙吧。妈妈有事先挂了。”听筒里一阵嘈杂,随即,通话匆匆中断。

    紧接着,爷爷的电话进来了,“真真,你哥让我问问你,你回来后,能不能给灵灵补补课?”

    很显然,不亲自出面,就是不想给补课费,还妄图让她全天候带娃。

    傅真揉了揉眉心,冷静地说:“等回来后我看情况吧,不忙的话可以抽空帮她讲下错题。”

    “哎,好。我那告诉他一声,叫他不用另外请补课老师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简直鸡同鸭讲。

    傅真默默地给手机调了静音。但中断的思路再也找不回,被迫在沙发上从午后枯坐到夜幕降临。

    直到晏启山终于回来,屋内才有了亮色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他关上门,脱下外套,打开灯,满脸关切地走过来,揉揉她头发,“是不是心情不好?”

    傅真摇摇头,没说实情,“没。我只是有点困了。”

    晏启山笑着张开双臂,示意她:“那过来。”

    傅真点点头,挪过去,倚着他胸膛。

    然后,不知怎地,她忽然闻到一丝极淡的女士香水味,广告词都要写“撩到你腿软”的成熟诱惑斩男款。

    傅真悄悄仰头瞧他。

    他穿得单薄,脸上有倦色,左手揽着她,右手还在给人发飞信。

    彩绘玻璃穹顶下,洋房古老、奢靡、华丽的水晶灯,声势浩大地从顶层垂落,无数完美的切面折射出无比斑驳、璀璨的、流动的光影。

    满目绚烂中,他的存在仿佛是虚无的。

    “三哥。”傅真心里一阵恐慌,叫了他一声,勾着他脖子,弓起身子去亲他略有些干燥的嘴唇。

    窗外,夜雪正凛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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