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衣披风 玉兰幽香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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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让百里逢集吃了亏去。一路上花清眠因打嗝,半晌也没说话。
倒是把众人吓得不清,觉得花大将军不说话,春日暖阳都似是冷的。
入了越州府牢房,花清眠亲自将人送到牢房里,牢头才将木头牢门上的锁链打开,花清眠先一步钻了进去。
明明是一目了然、稻草铺就的牢房,她却四下打量。
“花将军?”段章提示道,她该出去了。
花清眠没理他,径自走到牢房的墙壁边。贴在墙壁上,石头筑造,透着寒气,不知哪里来的阴风阵阵刮过来,她道:“逢集还病着,给他加床棉被吧。”
牢头差点要笑出来,“这……”这怎么可能?这是牢房,又不是客栈!哪里寻棉被去?话还没说出来,就被段章抛过来的眼神震慑住,看来当务之急,是先要送走这尊大佛才是,就“嗯”了一声。
花清眠还是没走,她脑海中在分析着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。出了越州府衙,她要赶紧进宫问问女王。
忽觉有道目光好似落在自己身上许久,抬头时,就见百里逢集那双好看的眸子,在望着自己,“逢集……”
百里逢集唇角微动,似笑非笑,“我没有杀人,不是我做的。”
花清眠:“我知道。”百里逢集虽然好了些,可夜夜仍是噩梦缠身,他身上的伤口,才刚结痂,不再渗出血来而已。平日在府上,就是看书烹茶,近两日才将将能下地走动。而且百里逢集的为人,她最了解不过。他不会去青楼,亦不会杀人。
“那就不必担心我。”百里逢集看着她。
她转身,走了两步,来到他跟前。手指落在脖下的衣襟前,身上的紫色披风是临出门时朝颜给她拿的。花清眠解开了身前的的结扣,将自己身上的紫色披风披到百里逢集肩上,然后慢条斯理地捏着两头的丝绳,开始打结。她想着做这一出给牢头看,总归不敢虐待百里逢集。
两人都近在彼此咫尺,花清眠仅到百里逢集肩上,要抬手抬头,才能将丝带系好。打个双耳蝴蝶结能有多难,她五六岁时的技能罢了,可这结扣她生生打了好几遍。
系好了,又解开,好似松了。
又系好,又解开,好似紧了。
披风里还带着她身上的暖意,百里逢集后背一僵。旁人都觉得花将军爱慕他,待他极好,是因为两人同床共枕,可他自是清楚不过,两人从未亲近过。眼下,她解了自己的披风给他,是两人之间最亲密的一回。
她这是故意演给在场的人看的?是为了自己不吃苦头?
比披风还让人觉得暖的地方,是他的心上。好似化开的冰河,淌过一汪暖流。
在将军府上,他就发现花清眠在偷偷打嗝,一路至此,都还没停。他只稍稍垂眸,就能见她在自己胸膛前。
看着很是瘦小,被自己怀抱所笼罩着。可也奇怪,她总是好似有很多力气,不,该是很多力量,那种要护他、要守他的力量。
不知怎的,他忽就伸手,落在她后脊上,捋了两下,极轻,好似顺了顺她肺腑里的“嗝气”,低声说:“别生气。”
这下换花清眠背脊一僵,她穿得衣衫很单薄。单薄到她感觉到了百里逢集手掌上的温暖。百里逢集的胳膊曲着抚上她背,那动作暧昧得如拥抱着意中人。
白衣公子的指尖落下时,他就后悔了,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轻浮。
她的背脊,该是凉的,因透过绸子的薄衫,好似触到了玉骨冰肌。还有种奇异的感觉,他的手,落在那处,就不会动了。
若世间有麻沸散,他大抵是中了那样的毒,让人活着,能感知所有动作,可又好似不大真切。
如眼下的他,明明动不得,可又能感知到软硬兼并之的触感,柔软的是姑娘的皮囊,坚硬的是姑娘的脊梁。
她,总是这般与众不同。
不知谁的一声“咳”,吵醒了陷在莫名思绪中的两个人。百里逢集和花清眠不自觉各退了一步。
百里逢集指尖捏住披风的系扣,才要解下来,就被花清眠察觉,“你穿着。”她的手去阻止他,不自觉地捉住了他的手,攥在掌心,两人皆如触了蔷薇软刺,沾了刺猬外针,倏地躲开。
花清眠红了脸,与此同时,百里逢集喉结微动,耳根点红。
“这处夜里冷。”花清眠眼睛望向别处,可话确是对百里逢集说的。说完转身,“我这就进宫面圣,去找姑母,给逢集求个赦免来。他定是无罪的!”
听懂这话里威逼意味的段章和牢头,相互觑了一眼。
阳春三月夜里,牢房的稻草石板床是冰凉又粗糙的,可百里逢集躺在上头,全然忘记外在的感触。他将那件紫色披风盖在身上,一股似有若无的玉兰香气绵延开来,躺在稻草上的头微微起了些,指尖拎起披风,想要求个答案——那玉兰香气是来自披风上的熏香?还是那姑娘身上的温柔香?
他低头嗅了嗅,唇角微微一颤,这香气,是来自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