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病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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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自行去放。

    碧草看着时辰差不多了,本就不想到时候夹在两人中间当个阻碍,便借着机会溜之大吉,也挤进人群中去,到湖边放花灯了。

    卫燕独自一人在断桥上立着,手扶着白石栏杆,静静观着夜色波光,等着江桐的出现。

    在等江桐来的时辰里,她心中想了很多很多。

    譬如与江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,譬如今晚上她要与江桐如何相处,说些什么,譬如今日之后,江桐与她之间的关系,会不会有所不同。

    毕竟这是江桐第一次,与她单独约见。

    就这么带着满心期许,卫燕站在桥畔久久等着那人的出现。

    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断,衣香鬓影,纷杂重叠。

    可这么多来来往往的身影中,始终都没有出现那道笔直挺峻,单薄清冷的身影。

    一直到人潮稀散,灯影寥落的时候。

    江桐,依旧没有来。

    当周围的喧嚣全然归于平静,当所有的摊子都收了干净,打烊回家,长街上一片冷清之时。

    卫燕看着一碧如洗的夜。

    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。

    整整两个时辰。

    她都执拗着,望着长街的方向,等着心中的那个人出现。

    可事实证明,她的偏执并会不有任何作用。

    回应她的,只有可笑的嘲讽。

    “诶诶诶,瞧瞧那立在瞧上的姑娘是不是疯子呀,我看着她从两个时辰前就在这儿站着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看起来脑子定是个不好使的,这么冷得天,一动不动站着吹两个时辰的河风。”

    “真是可惜那花容月貌的一张脸咯。”

    “看着也真是怪可怜的,哪家的傻小姐,八成是下人没看好,跑出来了吧。”

    那些收摊的小贩临走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议论着,身影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。

    至此。

    空荡荡的断桥边,除了卫燕以外,再空无一人。

    碧草自然是不会回来的,她定还满心欢喜地以为她与江桐此刻定然是月下花前,情意绵绵,自不会不识趣地赶回来打断他们的好事。

    卫燕望着街上残落的花灯。

    忽明忽暗,七零八落。

    终于还是认输了。

    她自嘲着笑笑,终于踉跄着步子,开始独自一人往回走。

    长街寂寂,她独自一人走在路上,身影单薄无助地好似一只断翅的蝶、

    泪水早已打湿了面颊。

    心底犹然生出的一种耻辱,让她终于还是绝望了。

    眼前一黑,脚上突然就软了,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。

    倒地的前一刻,有男子宽阔的胸膛将她托住了,昏迷的前一刻,卫燕撞见一双满是关切的凤眸,那人面容儒雅清隽,此时却一遍遍焦急得询问她:

    “卫姑娘,你没事吧?”

    “卫姑娘,醒醒。”

    经此一事、

    卫燕大病了一场。

    醒来后,风寒难消,缠绵病榻。

    江桐始终都没有出面给过她解释,甚至,他忙得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。

    碧草自责得不行,声泪俱下地怨怪自己,觉得若不是自己出的“馊主意”,也不会把她害到这样的田地。

    卫燕却是淡淡笑着说无碍。

    这本来就不是碧草的错,她是好心相帮,她此番病势沉重,根本怪不到她。

    那该怪谁呢?

    好似谁都怪不到,要怪,只能怪她自己。

    如此固执。

    才惹来满身病痛。

    是啊,对于江桐,她一贯是那么固执的,从小便如此,好像是种在心底的一个魔,丢不开,放不下,不肯认输。

    可她这次还是输了,输得很难看,很是嘲讽。

    大夫说心病还得心药医。

    可她的心药,根本不会来施舍她一眼。

    更别说要一个解释,无异于痴人说梦,异想天开。

    唯一一次相见,是长嫂和长兄听闻消息来家中看望。

    那一日,她并不知晓沈昀也借故跟着来了。

    当日昏倒在路上,是沈昀将她送回家并请了大夫医治的,卫燕是知恩图报之人,不会不承他的恩情。

    可就在两人寒暄之际,江桐突然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他冷着一张脸,看沈昀时明显带了愠怒,他叫下人将沈昀带来的草药补品悉数退了回去,不客气道:

    “内子的身子,不牢外人挂心。”

    沈昀走后,江桐对她愈发冷淡,不闻不问,近乎漠视。

    卫燕的风寒就这么一直熬着、拖着,久久未见好。

    她是知道的,一直不好的原因还有一点,就是上回遇险,在山中高烧不退,拖着江桐走了一天一夜。

    落下了病根。

    呵,当真是可笑。

    她不由自嘲起来。

    兜兜转转。

    所有的一切,都是她自作自受,怨不得别人。

    是夜,月华如绸。

    书房外,福叔接过丫鬟手中的食盒,推门走进去。

    灯火下,江桐一席素袍端坐案前,手捧书册,神情专注。

    他用心苦读的模样,仿佛是刻在骨子里,自小便是如此。

    福叔早就见怪不怪了。

    不仅如此,上家塾时,江桐的博闻强识让他在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,在策论上,他年仅八岁时,就能与先生对答如流。

    不管哪个先生教他,对他都是赞不绝口。

    那时候,整个江家好似都对这个,虽然年幼失去父母双亲,却天资过人的孩子给予了厚望。

    为了不使他英才埋没,举家上下甚至不惜攀亲求贵,舔着脸送他去京城侯府寄住,让他可以拜到更好的先生,受到更好的栽培。

    如此,在外人看来,真可算得上是用心良苦。

    可只有当事人知晓,那些人打的是什么心思。

    江桐备受欺凌的童年便是在那里开始的。

    而江家那些人,将他扔在那儿,就再没打算理过。

    不闻不问,不管不顾,就像丢垃圾一样,把他丢弃了一般。

    说不定,他们心里巴不得他就此死了,便可以肆无忌惮地侵占那份厚重的朝廷抚恤。

    好在这个少年慢慢学会了隐忍,慢慢学会了敛藏锋芒,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,再找到时机,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,得以独立门户。

    福叔是看着这个少年一步步成长的,江桐的父母对他有恩,两人离世后,他便只认江桐这一个小主人。

    过去,他对这个小主人更多的是心疼,如今,便更多了几分敬畏。

    收回思绪,他走上前去,将食盒在他面前打开,将里面的点心一一端出来。

    “公子,夜读辛苦,吃几口点心吧。”

    江桐目不斜视,淡淡应了声:“嗯。”

    福叔欲言又止:“老奴有些话,不知该讲不该讲……”

    江桐的目光终于离了书册,落到他身上。

    “说吧。”

    福叔斟酌着道:“夫人的风寒久久不愈,要不要叫人去城中请更好的郎中来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必。”

    福叔话音甫落,便被江桐冷冷打断。

    他的嗓音冷得出奇:“福叔,不过是场风寒,何必小题大做,你没瞧见吗?这些天来来去去,那么多人关心她,对她嘘寒问暖,自然不差咱们这一处。”

    福叔被江桐的一番话噎了回去,却还是忍不住道:“可夫人的病是因为……”

    他想告诉江桐,这次事情不一样,大夫说上次的病根未除,很难康复,若是得不到好好治疗,可能会终生落下咳疾。

    但江桐并未给他说话的机会,他冷淡依旧,甚至开始不耐烦起来。

    想起当日沈昀偷偷跟进家中来看卫燕的那一幕,他胸膛中就无端激起一股躁郁,让他难以克制,可能失控的那种。

    “不必再说了,她素来人缘好,惹来那么多人心系她,福叔你没看见吗?她若有什么事,旁人只会比我们更着急,何必轮到我们来操心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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