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. 第 9 章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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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。</p>***</p>
首都星的中心，最接近落日的地方，一道巍峨得仿佛高山的挺拔身影，正屹立于倒塌的建筑群中。</p>
他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六个月了。</p>
遒劲有力的脊背肌肉虬结，蜜色的肌肉上还淌着水珠，正对着如血的残阳，背后巨大的褐色羽翼自然垂落，几乎坠到了地底。</p>
他的四周没有任何生物存活的迹象，连星际里号称生命力最顽强的变异昆虫，都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化为粉尘，轻轻落进了同样化成一团灰的“草丛里”。</p>
异种沉默地伫立良久，锐利如鹰的双眸极目远眺，也不知在看什么。</p>
许久，大概是觉得等不到了，他才漫不经心地捡起地上的镣铐，原封不动地把自己的手铐了回去。</p>
该回星际监狱了。</p>
褐色的双翼缓缓展开，天空瞬间暗了下来，细看却是连光都吞噬了。</p>
矫健的身影跃入半空，就要消失不见……</p>
然而，就在那道身影即将跨入虚空的一瞬间，似曾相识的“滴滴”声响起……</p>
紧接着，一个小小的、老旧得仿佛古地球七八十年代小电视的播报机器人，从远处慢慢飞了过来，停在了百米之外……</p>
也是在这一刻，展开的羽翼缓缓收了起来，异种身形一闪，便将机器人攥到了掌心。</p>
……</p>
小小的机器人屏幕分辨率低得令人发指，看起来仿佛蒙了一层纱。</p>
然而，席地而坐的异种却全不在意，只垂着头，一边沉默地用巨大的羽翼遮挡下落的雨滴，一边注视着屏幕里的一切……</p>
那里，一道小小的、熟悉的幼崽身影，正穿着可爱的小鸭子背带裤，乖巧地站在地毯上，漆黑的圆眼睛满含困意，巴巴地看过来，似乎在认真说着什么。</p>
可看的却不是他。</p>
“§§??。”</p>
奇异的异种信息波段诡异地响起，通过屏幕传送过去……</p>
然后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</p>
如同手中这个来历不明的小机器人，过去6570000个日夜，带来了一段又一段无声的记录影像，像是一部默剧，永远不会给予他答案。</p>
******</p>
时间转回到66世纪的古地球，首都K城。</p>
季元宵第一次听懂了黑崽说的外星语。</p>
【我叫洛河。】</p>
似乎很熟悉、又似乎只是第一次听到的奇异音节，缓缓传进耳朵里。</p>
季元宵却高兴地笑了起来。</p>
与对方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快乐地弯起，就像可爱的月牙，小脸蛋上小坑似的酒窝深深的，映衬着白里透红的肤色，简直怎么看怎么健康。</p>
是的，健康。</p>
不仅是健康，还很活泼、懵懂、天真烂漫、无忧无虑。</p>
太干净了。</p>
干净到站在对面的洛河，止不住眯了眯眼，抬起头按在小孩的脑袋上，牢牢的，怎么都不肯挪开。</p>
这明明是洛河幼年的身体，他们长得也一模一样，可为什么，当这具身体里来了一个季元宵，就像变了一个人？</p>
比幼年的洛河鲜活太多了。</p>
以至于，有一瞬间，洛河突然有了期待这种完全不可能存在的情感波动。</p>
是的，他开始有期望了。</p>
期望季元宵永远这样，永远活着。</p>
最好是，跟着他一起，活到九千年后的宇宙大进化时代。</p>
可季元宵不是进化人，他没有进化，只是个再纯粹不过的人类幼崽。</p>
宇宙进化首先作用于精神层面，之后才是身体，只有两者都经过进化，才能永生不灭。</p>
而季元宵来的时机太过凑巧，正好是洛河的精神进化完毕，还没开始改造体质的时候。</p>
洛河被挤出了这具身体，换成了季元宵。</p>
那么，没有进化的季元宵加上一具同样没进化的幼崽身体，就是个纯人类。</p>
一个无法在宇宙大进化里活下来的纯人类。</p>
洛河一动不动地盯着季元宵，金色的眼睛里乍一看没有任何情绪。</p>
季元宵看不懂对方这短短一分钟的想法，他认认真真地把那句话记下来，又磕磕巴巴学着说话。</p>
“§，?，@，á。”</p>
“§，?，@，á。”</p>
【我叫洛河。】</p>
很好，元宵牌复读机上线了。</p>
洛河木然地听着幼崽学自己说话，又按了一下季元宵的脑袋，把小孩按得动弹不得。</p>
“@á。”</p>
【洛河。】低柔嘶哑的声线缓缓重复。</p>
季元宵不解地眨了眨眼，学着说。</p>
“á?。”“àè。”“?ě。”</p>
【洛呵。】【洛克。】【洛贺。】</p>
“……”洛河放下手。</p>
“??。”</p>
【傻崽。】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