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9南月往事七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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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痊愈,特别是手臂上,永远地留下那道月牙状的疤。而这般残酷的仪式,竟每隔数周便重复上演一次。
血池中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孩子,死得越来越少。
直到,只剩两人:
一个最先开始吃蛊虫、抢水源而苟活至今的年长女孩。
以及那个由她教会吃虫、被照顾过的更年幼的孩子。
唐雨忽觉周身似有微暖涌动。
她正困惑间,眼前的梦境开始模糊、剥离,仿佛某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将她从记忆深处,一寸寸拉回现实。
她的意识自冰冷的黑暗中浮起,缓缓睁开了双眼。
入目是无比熟悉,冰凉、粘腻的血池。
而疼痛,也比梦魇中的幻痛来的更迅猛、尖锐。哪怕只是浅浅呼吸,都引得周身如被烈火炙烤,像整具身体正被从内到外重新拆解、重构。
梦中的刀割与蛊虫啃食,此刻竟与现实重叠,叫她有种噩梦成真的错觉。
此时,唐雨才不得不承认,人从来都是记忆的奴隶。
记住的总是温暖幸福的时光,因而选择性忘记的,则是痛苦黑暗的曾经。
那些恐怖的场景,从来不是场梦。而是她埋藏在大脑最深处的真实记忆。
过往从不曾消失,只是在等待一个复苏的时机。
她很痛,从身到心,可却并不虚弱。
相反,有一股陌生的力量在身体里缓缓涌动。自心脏深处,由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甚至连感官,都比以往来的更为敏锐。
石笋上水珠的滴落,池中蛊虫的游弋,以及毒蛇掠过花茎的响动,都清晰可辨。
就在这时,一个温柔却冰冷的女声在耳边响起:“你醒了。”
唐雨偏了偏头。
视野中,落入月楹那张含笑而美丽的脸。
她正站在血池不远处的石阶上,眼中淬着不加掩饰的恨,冷冷俯视着血池中半浮半沉的唐雨。
而唐雨,也缓缓勾起唇角,回了一个淡漠礼貌的笑。
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,仿佛从血水中新生的,是脱胎换骨的存在。
月楹笑容随之一僵。
像是被这笑容刺伤,她胸口升起难言的烦躁。缓缓沿着石阶走下,每一步都踩得极轻,眼神却死死打量着唐雨,仿佛要从她眼底寻找什么。
月息并未察觉两人之间的奇怪氛围,只是为圣女的醒转,而神色激动,连声音都在发颤:“圣、圣女大人……”
唐雨淡淡地回望过去,唇角那抹笑,浅得几乎要被风吹散。
那笑飘渺如晨雾,不带半分烟火气,也看不出一丝常人该有的情感,却温柔和善,空洞得仿若神?,不似凡境中人。
明明依旧是同样的眉眼,可这毫无波澜地眼神,却让人极度不安。
就好像,她已经换了一个芯。
月楹眯起眼,终于出言试探:“唐雨……或者,你已经,是月绮梦了?”
面对她探究的目光,唐雨不避不让,只淡淡回:“你想叫什么,都可以。”
像是不在乎自己是谁,也像知道这些已不足以定义当下的“她”。
月楹有一瞬失神,不由自主停下脚步,竟完全没想过,会是这种云淡风轻的回答。
对唐雨的恨,像打在棉絮上般,竟找不到落点。
一种无力、悲凉、近乎荒诞的情绪在她胸口翻滚。
自己让她受的苦、遭的罪,若不能叫她感到痛苦,又到底算什么?
可唐雨始终缀着不变的浅笑,静静等待体内蛊虫与血池力量的完全融合、恢复。
几息后,唐雨突然开口:“当年,在血池中……教会我食蛊而活的女孩,是你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