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时代的英雄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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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32章时代的英雄

    县医院一共就一辆公共轿车,几天前就借给其他单位出任务去了,别的单位也找不到车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托到肉联厂,才终于坐上一辆送二师兄去市里的农用卡车。

    好在才开春,气温没那么高,坐在副驾驶虽然也能闻到二师兄的味道,却不如夏天那么浓烈刺鼻,被高原的风一吹,注意力很快就被风景吸引了。

    随后脑海里就开始幻想次仁西堆的形象,然后盘算该怎么说服这位少数民族英雄接受手术治疗。

    经历过后世的信息爆炸,李易民对少数民族同胞没有滤镜。

    前世接触的多,甚至深爱他们的淳朴,以及他们多姿多彩的民族基因和文化。

    少数民族同胞普通人接触的多,英雄和身居高位的,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。

    所以去西源市的路上,李易民还是有些兴奋。

    窗外是壮阔的高原景致。远处雪山连绵,峰顶皑皑白雪在阳光下闪烁着圣洁的光芒;近处草场虽还未完全返绿,却已透出勃勃生机,偶有牦牛群像黑色的珍珠般散落其间;湛蓝的天空高远得不像话,几缕薄云如同哈达般飘逸。

    然而,李易民的心思却无法完全沉浸在这片天地之美中。他的脑海里反复勾勒着次仁西堆的形象——一个五十多岁的藏族汉子,经历过枪林弹雨,如今执掌一市纪纲的老革命。资料显示他腰部伤病严重,椎间盘突出压迫神经,已到了影响行走和日常工作的地步,甚至可能出现更严重的后果。但对方却对手术治疗颇为抗拒。

    “英雄也怕下战场啊……”李易民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苍茫大地,心中暗忖。他完全理解次仁西堆的顾虑。一位正值盛年、手握重权且责任心极强的干部,最担心的恐怕不是手术台上的风险,而是术后可能漫长的恢复期,以及组织上因此可能做出的调整——比如让他退居二线。那对于一位还想继续燃烧、继续奋战的人来说,无异于另一种形式的“死亡”。他试图拖着病体坚持,是一种忠诚,也是一种不甘。

    “但是,身体是革命的本钱。本钱没了,还怎么革命?”李易民低声自语,整理着待会儿要说的话。他不能空谈大道理,必须找到能真正触动次仁西堆内心紧迫感的东西。

    西源县的风气,他这段时间已有切身感受。周大海等人的行径绝非孤例,其背后可能牵扯更广。而这,或许正是说服次仁西堆最有力的切入点。

    卡车颠簸了将近三个小时,终于驶入了西源市区。与西源县的质朴相比,市里显然繁华不少,但也同样带着高原城市特有的粗粝和辽阔感。李易民谢过肉联厂的司机师傅,按照打听好的地址,径直前往市纪委家属院。

    经过门卫严格却有效率的通报后,李易民在一栋略显陈旧但整洁的单元楼里,见到了次仁西堆。

    开门的是次仁西堆本人。他比李易民想象的要高大,即使因腰疾而微微佝偻着,依然能看出昔日的挺拔。脸庞是典型的康巴汉子特征,轮廓分明,肤色黝黑,刻满了风霜和岁月的痕迹,一双眼睛尤其锐利,仿佛能穿透人心,只是此刻眉宇间缠绕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病痛带来的疲惫。他穿着一身半旧的藏青色中山装,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。

    “李易民医生?”次仁西堆的声音洪亮,带着浓重的藏语口音,但语气很平和,“请进,辛苦了,从县里过来路不好走吧。”

    “次仁书记,您好。路还行,能顺利见到您就好。”李易民连忙欠身回应,跟着他走进客厅。

    客厅布置简朴,几乎没什么多余的装饰。一套老式沙发,一个玻璃茶几,墙上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幅毛主席像,旁边是一张有些年月的黑白照片,上面是几个穿着军装、意气风发的年轻人,背景似乎是热带丛林,想必是援越时期留下的记忆。空气中隐隐有一股藏药的味道。

    “坐。”次仁西堆指了指沙发,自己动作有些迟缓地想要坐下。李易民注意到他手下意识地扶了一下后腰,脸上肌肉瞬间绷紧,又迅速放松,显然是在极力忍耐疼痛。

    “书记,您的腰……”李易民没有立刻坐下,而是出于职业本能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老毛病了,不碍事。”次仁西堆摆摆手,终于稳稳地坐进了沙发里,轻轻吁了口气,“县医院的同志在电话里说了,你是专家,专门为我的手术来的。感谢你啊,李医生。不过,这个事情,我看还是再等等。”

    他开门见山,直接堵在了前面。

    李易民在他侧面的单人沙发坐下,态度诚恳:“书记,您的情况,我调阅过病历和最新的检查结果。从医学角度来说,已经不能再‘等’了。神经受压严重,拖延下去,不仅疼痛加剧,更可能导致下肢功能永久性受损,甚至大小便失禁。那不是靠意志力能扛过去的。”

    次仁西堆沉默地听着,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沙发扶手,目光看向墙上的老照片,眼神有些悠远:“永久受损?我这条命,当年在越南丛林里,捡回来就是赚的。这点痛,算不了什么。我现在还能走,还能工作,这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“书记,我敬佩您的革命意志和奉献精神。”李易民语气加重了几分,“但正因为您经历过生死,为国家和人民做出过巨大贡献,现在更应该珍惜身体,才能继续更好地工作和奉献。您才五十出头,正是经验最丰富、最能发挥作用的年纪。一个成功的手术,能让您彻底摆脱病痛,未来还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为党、为人民服务。而如果因为拖延导致不可逆的损伤,被迫彻底离开工作岗位,那才是最大的损失。”

    次仁西堆转过头,锐利的目光盯着李易民:“李医生,道理我懂。但手术就有风险。万一……我是说万一失败了,我躺着下不来,或者恢复不好,组织上肯定要考虑我的身体状况。西源市的情况复杂,纪委这摊子工作,一刻也离不开人。我在这个位置上,还能做点事。一旦离开,很多工作就可能陷入停滞,甚至……前功尽弃。”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责任感和忧虑。

    李易民知道,常规的劝说效果有限。他深吸一口气,决定抛出准备好的“重磅炸弹”。

    “书记,您担心的,是离开岗位后工作无法推进。但您有没有想过,如果您因为身体原因,无法以最佳状态投入到工作中,有些问题可能就无法被及时发现和查处,那造成的损失和影响,或许比您暂时离开去治疗更大?”

    次仁西堆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锐利,像鹰一样攫住了李易民:“李医生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你听到了什么?看到了什么?”

    李易民迎着他的目光,毫不退缩。他知道,此刻必须谨慎而又坦诚。

    “次仁书记,我只是一个医生,刚到西源县医院不久。但正因为是外来者,或许能看到、听到一些本地人习以为常或者刻意忽视的东西。”他顿了顿,组织着语言,“我不便具体指名道姓,也没掌握确凿证据。但我可以告诉您,在县里,我亲身经历了某些干部,比如卫生系统的个别领导,对待工作敷衍塞责,对待群众冷漠无情,甚至可能存在利用职权谋取私利、打击异己的情况。医院的救护车可以被随意借用,急需的药品采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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