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2章 劝进位,李翊领群臣;加龙袍,刘备承大统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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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建安十七年正月,开春。

    由于汉中战事不利,刘备为减少损失,草草结束战争。

    携疲敝之师,返回雒阳驻扎。

    至于其余作战部曲各自到军需官处,领了赏钱,返乡休养。

    兵士领了赏,怨言这才休止,各自谢了恩。

    回家去也,不表。

    但刘备却并未率本部徐州部曲,回返下邳。

    他不仅自己没有回返,还传令给李翊、关羽、张飞、陈登等一众大员,告诉他们也不必着急回返各自的领地。

    给出的理由是,雒阳是汉朝旧都,齐国一直以复兴汉室为己任。

    既然诸位都是国中大员,来到此圣地,就该好好瞻仰学习一下。

    于是,一众封疆大吏,暂时留在了雒阳。

    期间,平日天各一方的旧友,也得以在此刻重聚。

    如陈登、李翊,关羽、张飞。

    大家闲暇之时,便去交游伙伴,平野纵马,倒也难得过了几天清闲日子。

    直到二月末。

    距离汉中之战结束,已经过去一个月。

    也就是齐国基本从战败的阴影中恢复了过来。

    事实上,刘备一直有意淡化汉中之败的影响。

    他对外宣称的也是,汉中只是他不想要了,让给曹操。

    而不是自己败给了曹操。

    这个理由完全说的过去,毕竟定军山一战,刘备虽然伤筋动骨。

    但手上依然有八万大军,并没有真正被曹操击败。

    尽管当时士气低迷,继续打下去有全线溃败的风险。

    但刘备及时止损,便能够以此为借口,堵住外界议论的嘴。

    这日,刘备在陪伴诸臣游猎之时,忽然对李翊说道:

    “雒阳乃汉家旧都,今既光复,岂可使天子久居偏隅?”

    李翊当即会意,朝刘备一拱手,说道:

    “王上圣明!臣即遣使迎驾。”

    李翊当即以丞相身份修书,直接向地方下达命令。

    令侍中孔融将在青州临淄避祸的迎天子,奉迎还都。

    为确保万无一失,又命司徒王朗、御史大夫华歆同行。

    二人领命,即奔青州临淄去了。

    时关羽不在,孔融暂领青州事。

    其正于府中与孙乾对弈,忽闻侍从来报:

    “王司徒,华御史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?快请快请!”

    孔融对王朗、华歆比李翊都还要尊敬。

    因为这二人是汉朝老臣,又是德高望重的名士。

    跟孔融是一个士人圈子的,所以孔融很尊敬、喜欢这二人。

    城门外,王朗的马车刚停稳,华歆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。

    两人风尘仆仆,官服上还沾着春露。

    “文举兄!王朗拱手,“别来无恙否?”

    孔融还礼,“景兴兄,子鱼兄远来辛苦。”

    华歆直入主题,“陛下近来可好?”

    孔融叹了口气,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:

    “陛下自到青州后,终日闭门读书,鲜少见人。”

    “那正好。”

    王朗从袖中取出诏书,“齐王请陛下还都雒阳,重修汉室宗庙。”

    嘶……

    孔融闻得此言,当即也兴奋不已。

    乃与孙乾主动引二人一同前往行宫,拜见刘协。

    入殿行礼过后,王朗恭敬地呈上诏书:

    “齐王思念陛下,特命臣等迎陛下还都雒阳。”

    刘协没有接诏书,反而问道:

    “雒阳……现在是什么样子?”

    “回陛下。”

    华歆上前一步,恭恭敬敬地行礼。

    “齐王已命人重修宫室。”

    “德阳殿、白虎观都在重建中。”

    “况且陛下纵有所需,木石砖瓦,亦克日可办。”

    “宫室营造,不须月余。”

    “还请陛下放心,齐国巨富,一定能在陛下圣驾到雒阳前营造完成。”

    刘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鲁班锁,不知为何,竟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:

    “这些宫室当真是为朕修建的吗?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王朗、华歆、孙乾、孔融等一众大臣皆是脸色一变。

    殿内的气氛顿时凝固,每个人的脸色上都显现出异样的色彩。

    过了许久,还是华歆率先开口:

    “天下是大汉之天下,陛下乃大汉之天子。”

    “雒阳乃汉之都城,其所建之宫室,自是为汉家天子而修。”

    为汉家天子而修么……?

    刘协嘴角微微翘起,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。

    他缓缓起身,望了一眼殿外。

    “告诉齐王……”

    刘协的声音很轻,“朕……准了。”

    是夜,刘协独自坐在宫中。

    既不把玩手中的“莫奈何”,也不说话,就这么坐着。

    面上平静得可怕。

    “陛下……”

    伏皇后自身后走来,轻轻挽住他的胳膊。

    “皇后……”

    刘协望了一眼伏寿,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。

    “这些年跟着朕,你受苦了。”

    伏寿怔了怔,随即跪坐在刘协身旁,轻轻握住他的手。

    “陛下何出此言?能侍奉陛下,是臣妾之福。”

    刘协望着案上那盏将尽的油灯,他的手指抚过伏寿粗糙的指尖。

    “记得当年董卓将我等强迁至长安时,我二人也是这般蜷缩在一起,周围满是死尸。”

    “并无饭食可用。”

    伏寿眼中泛起水光,她跟刘协走到今天,经历了很多,又仿佛什么都没经历。

    只是一直被别人牵着鼻子走。

    好似那无根的浮萍,风吹到哪里,便是哪里。

    浪卷到何方,便是何方。

    “陛下!”

    伏寿突然抓住刘协的手,“我们不去雒阳好不好?”

    “就说……就说臣妾病了……”

    刘协苦笑,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。

    “傻话,你看这行宫里外,还有几个是我们的人?”

    他指了指窗外隐约可见的黑影。

    “那些侍卫,名义上是保护,实则是监视。”

    伏寿哽咽道:

    “刘备不是汉皇宗亲么?他不应该扶持陛下兴复汉室么?”

    “怎学那董卓、郭汜之流?”

    “他比董卓、郭汜要聪明得多,”

    刘协轻抚妻子的发髻,“正因刘备是汉室宗亲,这汉室兴在我手是兴,兴在他手亦是兴。”

    “当年曹刘二人,迎朕入陈地,朕得以在两强之中周旋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曹氏一败涂地,刘备已是独掌朝廷。”

    “以他在朝中的人望,在天下的民望,皇后认为朕此去雒阳会经历什么?”

    伏寿心尖儿一跳,原来他这位丈夫一直都明白。

    他什么都明白!

    “曹操若胜,他会挟天子。”

    “可刘备若胜,他却会代天子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。”

    刘协发出一声无奈的苦笑,望向身旁的妻子。

    “寿儿。”

    他第一次唤她的小名,“若到了雒阳,朕不再是天子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也不再是皇后……你会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伏寿已经抬头,泪眼朦胧中看见夫君通红的眼眶。

    她突然挣开怀抱,退后两步,郑重地行了大礼。

    “伏氏阿寿,拜见夫君。”

    她以头抢地,声音颤抖却坚定。

    “无论夫君是九五之尊还是布衣白身,妾身永远是夫君的妻子。”

    “若天不假年,黄泉路上,妾也要为夫君执灯引路。”

    刘协浑身剧震,他想起二十年前大婚那夜。

    这个娇小的少女也是这样跪在喜榻前,怯生生地说:

    “臣妾愿随陛下同甘共苦。”

    那时他只当是场面话。

    谁能想到,他刘协苦了一辈子,上天竟会送一位天使到他身边。

    也不知他是幸运,还是不幸。

    “起来。”

    刘协声音沙哑,亲手扶起妻子。

    伏寿却再也忍不住,扑进夫君怀里嚎啕大哭。

    她哭这些年担惊受怕的日子,哭那些被鸩杀的忠臣,哭这个摇摇欲坠,不再属于他们的“汉室江山”。

    刘协紧紧搂着妻子,任她的泪水浸透自己的衣襟。

    窗外,一轮冷月悄悄躲进云层,仿佛也不忍看这对患难夫妻。

    良久,伏寿抬起泪痕斑驳的脸:

    “陛下,让臣妾再为您梳一次头吧。”

    伏寿的手抖得厉害。

    她给天子梳了二十年的朝云髻,今后却要习惯改梳庶民男子的椎髻了。

    梳着梳着,一滴热泪落在刘协颈间。

    “别哭。”

    刘协握住妻子的手。

    “至少今夜,我们不做天子与皇后,只做刘协与伏寿,可好?”

    伏寿含泪点头,取下自己发间的木钗。

    她小心翼翼地为夫君绾发,就像民间妻子每日为丈夫做的那样。

    “寿儿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若真有来世……”

    刘协的声音轻得像叹息。

    “我定再不要投入帝王家,只要与你做对寻常夫妻。”

    “我耕田,你织布,我们生一群儿女……”

    伏寿从背后抱住他,脸颊贴在他单薄的背上:

    “那陛下要答应我,不许再自暴自弃,作践自己的身子。”

    她突然顿住。

    原来不知何时,刘协已泪流满面。

    伏寿却从箱底取出一套粗布衣裳:

    “陛下,试试这个。”

    那是她偷偷用私房钱,购置来的庶民服饰。

    刘协换上后,伏寿退后两步打量,忽然破涕为笑:

    “陛下的样子,像极了一名教书先生。”

    刘协也笑了,拉着妻子的手来到铜镜前。

    镜中一对布衣男女,哪还有半分天家气象?

    “这样真好。”

    伏寿靠在夫君肩头。

    “没有江山重担,没有尔虞我诈,没有勾心斗角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用活得那么累……”

    这时,窗外突然传来更鼓声,原来是三更天了。

    刘协的笑容渐渐消失。

    他缓缓脱下布衣,换回天子常服,又让伏寿帮他重新绾好朝云髻。

    “陛下?”

    “该准备启程了。”

    刘协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,“去雒阳。”

    伏寿望着突然陌生的夫君,终于明白。

    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,她的天子也会昂首挺胸地走进去。

    因为这是刘秀后裔,汉室最后的气节。

    尽管刘备也能代表汉室。

    但世人都明白,刘备代表的既不是刘邦的汉,也不是刘秀的汉。

    而是一个全新的大汉。

    寓言故事里说——

    世界树重新生长,新的世界来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洛阳城外三十里,旌旗蔽空。

    刘备率文武百官列阵相迎。

    左列关羽、张飞、马超等一干虎将。

    列李翊、陈登、庞统等谋臣策士。

    三千铁甲列阵道旁,戈戟如林,在春日下泛着森森寒光。

    辰时三刻,远处尘头大起。

    先是十二面龙旗开道,继而是羽林郎执金瓜、钺斧、朝天镫依次而来。

    天子銮驾缓缓而至,八匹纯白骏马拉着金根车。

    车顶华盖垂落十二旒玉串,在风中叮咚作响。

    这些车驾、玉旒自然都是刘备为他准备的。

    包括羽林郎卫士,也是由青州军临时充当。

    但不管怎么说,这绝对是刘协这辈子经历过最大的排场。

    他自幼被董卓扶上位,然后又为李傕、郭汜二贼所辱。

    之后被奉到陈地小国,浑浑噩噩过了数年。

    这还是刘协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,什么叫天子排场,什么叫君临天下。

    刘备上前,躬身行礼:

    “臣齐王备,恭迎陛下圣驾!”

    车帘掀起,刘协一身十二章纹冕服,头戴通天冠。

    面容沉静,目光如炬。

    他缓步下车,伸手虚扶:

    “齐王平身。”

    刘协的声音不卑不亢,既无惶恐,亦无怨怼,反而带着一种超然的从容。

    刘备微微一愣,抬眼望去。

    只见刘协神色坦然,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陛下远来辛苦。”刘备道。

    “齐王为国征战,才是真正的辛苦。”

    刘协语气平和,目光扫过刘备身后的文武群臣。

    “诸位爱卿,皆是我大汉栋梁,朕心甚慰。”

    他走到关羽面前,微微颔首:

    “云长威震华夏,朕早有耳闻。”

    关羽凤目微睁,抱拳还礼:

    “臣不敢当。”

    刘协又看向张飞:

    “益德勇冠三军,真乃虎将也。”

    张飞挠了挠头,竟有些局促,也学着二哥的样子抱拳还礼:

    “陛下过奖了。”

    刘协又走至李翊跟前,勉励道:

    “李爱卿可是我大汉如今的风云人物。”

    “朕到青州时才知道,当地的百姓都称你为王佐之才。”

    “皆言若无李相,便无如今海内之清平。”

    “遥记得当年李傕、郭汜作乱,还是李爱卿亲自来河东将朕救下的。”

    “若无李卿,朕或许早已复陷于贼寇之手矣。”

    众人皆是一怔,心里暗忖,这小皇帝何时知道感恩了?

    当年不是一直看咱哥几个不爽吗?

    全然忘了是咱们把他从凉逆手中救出来的。

    李翊微微一笑,还礼答曰:

    “此臣分内之事也。”

    只此一句,更无多话。

    刘协点了点头,随后又相继走到庞统、陈登、马超等人面前,一一为之勉励。

    言辞恳切,气度雍容。

    仿佛仍是那个执掌天下的天子,而非即将被架空的傀儡似的。

    群臣面面相觑,心中皆惊,暗想这小皇帝莫不是疯了不成?

    知不知道你面前这些人,他们都听谁的?

    刘备同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,但很快恢复如常,笑道:

    “陛下舟车劳顿,臣已在南宫备下宴席,为陛下接风洗尘。”

    刘协点头,“有劳齐王。”

    说着,便在刘备的引导下,跟着他入宫赴宴去了。

    宴席上,刘协自然是仍是居主位。

    刘备居次位。

    期间,刘协如进殿之前一般,举止从容,谈笑自若。

    甚至主动询问齐国战事,对刘备的功绩大加赞赏。

    席间群臣暗自惊疑,唯有李翊神色如常,含笑饮酒。

    陈登低声问道:

    “……诶,子玉,你有没有觉得这小皇帝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?”

    李翊轻声笑道:

    “不是不一样了,是他已经看清自己的路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?这话是何意啊?”

    陈登这话甫一问出口,便已经猜到李翊的话外之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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