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野心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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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「学什么,他转眼就能用上———

    「如此天赋,这到底是个———什么东西——

    屠先生最后深深看了墨画一眼,嫉妒,担忧之色一闪而过,又化为平淡。

    平淡之中,藏着杀意。

    而墨画仿佛对此一无所知,还埋头在以「大荒骨刻法」,刻画着阵法,专心致志地沉浸在新奇的阵道手法中,对周遭的一切,失了感知。

    屠先生的身形化作血雾,渐渐淡去,而后消失了。

    墨画蹲在古兽骸骨之上,按着屠先生的吩咐,专心画着血祭阵法,而且画得越来越快,越来越熟.

    有了墨画帮忙,屠先生终于可以腾出手来,应付道廷的玄天北斗七星阵。

    同样,有了墨画帮忙,血祭大阵的核心进度,终于又开始向前推进了·

    乾学州界。

    观剑楼。

    正借北斗七星阵,自天而下,窥测阵法,洞悉全局气机的司徒真人神情凝重道:

    「的确有人,在帮那‘屠先生’,画荒天血祭大阵。」

    有洞虚老祖皱眉道:「既是大阵,必不是一人所画,此事有何稀奇?」

    司徒真人摇头,叹道:「这不一样”

    「血祭大阵,是一种仪式阵法,涉及神念大道,与一般阵法不同。」

    「外围的邪阵,或许可以用邪阵师来画阵法,填充大阵体量。」

    「但内核的阵眼,包括阵枢,只有一人,也只能由一人掌控。」

    「就像祭祀仪式,只能有一个‘主祭」一样。这种血祭大阵,也只能有一人,来掌握这最深处的秘密。」

    「血祭大阵的阵眼炼制,阵枢流转,阵法构造,绝不能为外人所知。」

    「而这唯一知道,血祭大阵构建之法的人,就是那个万众邪魔口称的「屠先生’。」

    「这屠先生,明明被我以天机锁定,借七星阵之力压制,分身乏术,无暇去画血祭大阵。」

    「可现在——又冒出了一人,他在替这屠先生,刻画这‘大逆不道」的荒天血祭之阵。」

    司徒真人满脸皱纹肃然,语气无比凝重,「血祭的奥义,不是什么人都能学会的。」

    「这里面,掺杂了古老阵法,大荒巫术,血祭仪式,还有神道上的禁忌——

    能学会这类奥义的人,便如这屠先生一样,必神识过人,天资奇绝,心智如妖,

    是个上等的妖魔‘邪胚」,一不注意,就会修成惑乱天道的大魔头。」

    「此人,是个大「隐患’。」

    「更奇怪的是」

    司徒真人皱眉,「我曾尝试,以玄天北斗七星阵,沟通玄天星辰之力,从天而降,将这‘助纣为虐」之人,直接抹杀,可我竟———?锁定不了他的天机——」

    「要么此人,因果极大。要么他身上,有避因果杀伐的天机至宝。」

    ‘我远道而来,不知乾学州界近况,没料想这屠先生身边,还有此等人物·...」

    司徒真人看向一众洞虚,问道:

    「诸位可知,此人是谁?」

    大殿之内,一时安静下来,落针可闻。

    很多洞虚老祖,心里都有了猜测。

    但这种事,不便说出来。众人只是默默地,看向一旁的荀老先生。

    荀老先生闭着眼,装作古井无波。

    「此事再说吧——.」一位出身论道山,德高望重,且仙风道骨的洞虚便道:

    「当务之急,还是想办法,遏制血祭大阵,避免乾学州界生灵涂炭。」

    他抬头看向天边的血色,叹了口气,沉声道:「我们都小看了这些孽畜。」

    「这血祭大阵,野心太大了—

    此话一出,在场一众老祖纷纷脸色微肃。

    荒天血祭大阵开启之时,他们虽觉得棘手,但心中也并不太急切。

    毕竟只是一副准三品的大阵,想以这等大阵,动摇五品乾学的根基,无异于痴心妄想。

    甚至,很多洞虚老祖修道多年,早已心性冷漠如冰,对这所谓的「血祭」;

    也并不太在意。

    血祭而已,无非就是多死点人罢了。

    反正死的,都是看不见的散修,是乾学周边的低等修土。

    只要不死他们世家,宗门的弟子就好。

    只是为了维护乾学名声,为了给道廷交代,他们这才不得不,投入大力气,

    试图解决这些邪魔外道。

    可随着局势发展,血祭大阵蔓延,一些修过天机,钻研过阵法的老祖们就发觉到,这个荒天血祭大阵,根本没那么简单,这屠先生的野心,也比他们想的要大很多.——·

    更不用说,这里面还涉及到了,此前几乎只存在于修道古籍中的「邪神」的复生。

    这种事,大多数洞虚老祖,也是半信半疑。

    但身为玄机谷大长老的司徒真人,心底却充斥着难掩的恐惧。

    司徒真人深深吸了口气,心底微颤,对众人道:

    「邪神,乃天机因果之中—真正的大恐怖。」

    「荒天血祭,未必真的能将这大恐怖,降临于世。但却不得不防。」

    「这血祭大阵,必须不惜一切代价,将其遏制,乃至摧毁。」

    「绝不能让这血祭大阵,真正落成,给邪神诞生,创造哪怕万一的契机。」

    「我会想办法,借玄天北斗七星阵,透过血祭大阵,锁定那屠先生,只要他神识大量外泄,露出踪迹,便以七星之芒降下,将其抹杀。即便杀不了他,也会将其重创。」

    「只是,七星阵玄妙,非我一人之力所能掌控。还请诸位,助老夫一臂之力。」

    一众洞虚老祖纷纷颌首应允:

    「这是自然。」

    人群之中,荀老先生睁开眼眸,同样看向天边的血色大阵,皱起了眉头。

    邪神的事,他固然担忧。

    乾学州界此番的大劫,太虚门的将来,也让他忧心。

    但他更挂念的,还是墨画那孩子。

    不只是挂念,甚至有些害怕。

    「这孩子混在妖魔之中,现在-——-到底变成什么样了?他又究竟,在做些什么?」

    荀老先生眉头紧缩。

    血祭大阵,血肉迷宫最深处。

    墨画还是那个墨画,他还在替屠先生「打工」

    之前的「打工」,是画基础阵法,算是「打杂」。

    但现在他不一样了,他是在替屠先生,以大荒骨刻法,画荒天血祭大阵最核心的阵枢。

    他已经可以一定程度上,「接手」屠先生的活了。

    要是再这样混下去,估计要不了多久,他就能取而代之,自己当「屠先生」,去复活大荒邪神了。

    当然,前提是他境界要能跟上。

    无论外面的局势,如何风云震荡,血雨腥风,墨画的眼中,仍旧只有阵法。

    他仍旧一味地,兢兢业业地,替屠先生画着血祭阵法。

    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,是阵眼之上,总枢之中。

    整个荒天血祭大阵,都在他脚下。

    他的视野,无比宽广,几乎可以总览整个大阵的格局。

    屠先生希望他学的,墨画都学会了。

    屠先生不希望墨画学,墨画也一个不落,全都学了。

    身为「打工人」,自然要有「偷学」的心。

    不然根本不可能进步,不可能自己翻身做主人。

    甚至屠先生自己都不知道,墨画到底都瞒着他学了什么。

    随着墨画参与越深,画得越多,看得越多,体悟越多,整个荒天血祭的脉络,在他的脑海中,也越来越清晰。

    之前在雁落山,因为只看一隅,而无法参悟的东西,此时也豁然贯通。

    古兽巨骸之上,墨画画着画着,忽而神情一证,瞳孔骤缩,继而深深吸了口凉气。

    他想明白了。

    想明白了,屠先生究竟要做什么了。

    他为什么敢在乾学州界那么多洞虚老祖的眼皮下,在各大世家,各大宗门,

    以及五品道廷司云集的面前,展开荒天血祭大阵·

    墨画皱着眉头,在脑海中,重构着血祭大阵的完整阵枢。

    以这些阵枢为节点,与现实世界中,乾学地界上,一个个州界对应起来。

    「峦山城,烟水城,烟水河畔,璧山城,孤山城以北,清州城以南的驿山城·...」

    「这所有的二三品城池,都有祭坛。这些祭坛是一个个节点,以地下的鲜血之脉为线,全部连起来,刚好形成一个包围圈,将五品乾学州界,完全封锁在内。」

    「准三品大阵,威胁不到五品州界。」

    「那就将二品和三品州界,以‘并联」的阵枢,建成血祭大阵,再借天道法则限制,邪神之力威胁,将五品州界完全封死,之后一点点污染,一点点蚕食」

    「最终,彻底吞掉五品州界!」

    以弱阶胜强阶,以低境杀高境。

    墨画心中一震。

    这种他之前从未见过,也从未想过的宏观大阵构思,此时此刻,深深刻在了他的识海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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