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逝水步?(为盟主摸摸貓頭鷹加更~)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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捉老鼠,而是老鼠戏猫?”

    “他是在戏弄风子宸?”

    “不,”也有人摇头,“他不只是在戏弄风子宸,他是在戏弄我们所有人……”

    当时所有人,都在幸灾乐祸,等着看墨画笑话。

    结果,他们所有人,都成了笑话。

    所有人,又都被墨画玩弄了一遭。

    一想到这里,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
    他们脸上火辣辣的,胸口也涌起一团怒火。

    他们在沉默中愤怒,但也只能在愤怒中沉默,憋得一句话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但无论如何,墨画的“名头”又大了。

    当然,这个名头,饱含着非议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之后论剑大会,仍在继续进行,其他宗门弟子开始比试。

    风长老却有点心不在焉。

    而因为有墨画和风子宸那神乎其神的身法在前,后面的论剑,都有些索然无味。

    张大长老看得也很敷衍。

    在这等寡淡无味的“垃圾”时间里,唯有张澜一人,身姿笔直如泥塑,心中却如烈火烹油般煎熬,一分一秒,度日如年。

    不知熬了过久,张澜人都熬麻了,今日论剑也终于全部结束了。

    四周的观众,也开始散场了。

    便在此时,张大长老忽而回头,看了张澜一眼,目光深邃。

    张澜浑身一震,魂差点都吓没了。

    “回府吧……”张大长老道。

    张澜愣了半天,才屏住呼吸,点了点头,“是,大长老。”

    他心神不宁,语气都有些不稳。

    张大长老觉得有些古怪,但一时也没怀疑,只当张澜见了乾学论剑,见到这么多顶尖天骄争锋,一时心绪激荡,受到了冲击。

    张大长老没见怪,反倒觉得欣慰。

    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。

    这句话,对所有人都是适用的。

    有时候,不走出来看看,根本不知天下之大,奇才之多。

    坐井观月,固步自封,是没前途的。

    迈过心里这个坎,承认他人的不凡,知道自己的不足,不骄不躁,不气不馁,潜心修行,将来的道途,才能走得更长远。

    方天画影暗淡,变成纯白,影像消失。

    众人起身,有序离开论道山。

    张澜也混在人群里,向论道山下走。

    他腿有点僵,心底还残留着忐忑。

    不过大长老没起疑,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

    张澜着实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又走了片刻,他又回头,看向一片空白的方天画影,脑中不由又浮现出了墨画与风家最顶级的天骄交锋,身与水合一,万剑锋下过,半刃不沾身的画面,胸中生出震撼。

    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。

    那个他在离州大黑山州界,穷乡僻壤里遇到的那个小屁孩,十年不见,如今已经一跃成为整个五品乾学州界,万千宗门的翘楚了。

    是可以在万众瞩目的论剑大会上,翻云覆雨,与各宗鼎鼎大名的天才交手,而不落下风的“天之骄子”了。

    甚至,万千修士恨他入骨,却偏偏都奈何他不得……

    “墨画……”

    这个熟悉的名字,突然变得十分陌生了。

    张澜怔忡良久,恍如梦中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回到风家,张大长老便吩咐张家众人道:

    “我与风长老,有些要事要谈。你们各自行动,去观山览胜,结交道友都行。”

    “但筑基弟子,必需要有结丹同行。”

    “而且,这是五品乾学州界,世家林立,天骄如云,不比我张家的沧澜州界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行事,一定要小心,待人为善,切勿惹出事端来。”

    “亥时之前,务必回来,不然家法处置。”

    一众弟子拱手:“是,大长老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大长老点了点头,拂了拂衣袖,便离开了。

    张家一众弟子,全都如释重负。

    气氛也活跃了起来。

    张家弟子们纷纷议论去哪玩,或是去拜访哪个亲朋故友,也有人喊张澜。

    张澜性情惫懒,但为人平易洒脱,在族中人缘不错。

    更何况,他还是金丹。

    张澜考虑了下,便也随同去了。

    众人离了洞府,便在就近的逍遥城里,四处逛了逛,见识了一下,乾学州界的风土人情和繁山胜景。

    满目繁华,流金泻玉,当真美不胜收。

    张家子弟心中惊叹。

    唯有张澜一人,神思不属,心事重重。

    逛着逛着,忽而有弟子叹道:

    “乾学州界真好,可惜,我没办法到这来求学,我爹娘也不让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,这次是大长老开恩,特意带我们来观礼的,这次回去,下次再来,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。”

    “乾州太远了,可能永远都来不了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可惜了……”

    一旁的张澜闻言,心中不免一动,忍不住想着:“要不要找机会……见墨画一面?”

    这次来乾学州界,算是机缘巧合。

    看完论剑之后,他们就要回坎州了,那时候当真是万里迢迢,相见无年了。

    今后天各一方,墨画到底会去哪里,还会不会再相逢,谁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但是……

    张澜又有些迟疑。

    墨画的逝水步,是他教的,按理说这个时候,他应该“避嫌”,不然让大长老察觉了,自己就倒大霉了。

    更何况,墨画现在忙着论剑,不应该打扰他。

    再者说,墨画现在今非昔比,已然是万众瞩目的天骄了,也未必还记得自己是谁……

    自己也不知道,到哪里去找墨画……

    张澜一时顾虑重重,踌躇不定。

    可正又犹豫间,他又想起了大长老时常说的一些感慨。

    修道岁月漫漫,离别容易,相逢难。

    人的一生,因果际遇难料,很多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,见了彼此一生中的最后一面了。

    而眼前这个时候,也说不定就是他此生中,能与墨画再见的唯一机会了。

    一旦错过,此后天各一方,很可能各自修行,直至身死道消。

    张澜心中涌起无尽怅然。

    他想了想,便对其他人道:“你们先逛,我去见个道友。”

    其他人有些错愕,但也没多问,而是纷纷点头,有喊“澜兄”,又喊“澜叔叔”的,道了一声:

    “早去早回,注意安全。”

    张澜颔首,便告别了张家众人。

    他要去找墨画,但问题是,他也不知道墨画在哪,寻思片刻后,想到墨画既然是太虚门的弟子,那想必论剑之后,就应该回太虚门了。

    “太虚门……”

    张澜便雇了辆马车,问了路途,往太虚门去了。

    逍遥门与太虚门,同为八大门,相距不远。

    且大宗之间,有专用驰道,车马如龙,往来便利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左右,张澜便到了太虚城,而后对照舆图,穿过城池街道,沿着山石台阶,一直到了太虚门的山门前。

    但到了山门前,却被拦住了。

    正值论剑大会,乾学州界人山人海,各方修士涌来,鱼龙混杂。

    人一多,就容易惹出事端。

    因此,大多数乾学宗门,都会严格门禁,谢绝一切外客来访。

    没有宗门令,没有长老函,根本进不去山门。

    张澜就被拦在门外。

    当然,他不是一个人,也有一些想入太虚门寻亲访友,或是一览宗门盛况的修士,同样被谢绝入内。

    有人跟守山弟子说着什么,说他认识哪个长老,哪个客卿,但根本没用。

    这是门规,不容解释。

    张澜在山门外伫立良久,无奈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人的际遇,很难强求。

    这或许,也是因果注定吧。

    天色渐暗,夕阳落山,晚霞隐没。

    张澜目光微黯,只能转过头,又沿着长长的山道,一步步向山下走。

    一步步,远离太虚山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而此时,太虚山内。

    墨画比完了一天的论剑,正跟司徒几人,往弟子居走去,可走着走着,忽而心中一跳。

    一股莫名的熟悉感,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墨画停住了脚步。

    司徒剑问道:“小师兄,怎么了?”

    墨画摇了摇头,伸出手掌,掐指一算,便对司徒他们道:

    “你们先回去,我有点事。”

    司徒剑和程默,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墨画挥了挥手,不待司徒他们回答,便自顾自向山门走去了。

    到了山门,门口堵着不少修士,有些吵闹。

    墨画站在高高台阶的上,向远处一看,正好就看到一道渐渐远去,且有些黯然的背影。

    这个背影,一身青衣,十分熟悉。

    墨画一怔,第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,而后目光越来越亮,脸上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,兴奋地喊道:

    “张叔叔!”

    这道清脆的呼喊声,越过高高的台阶,传到了山下,也传到了正在下山的张澜的耳中。

    张澜愣住了,缓缓转身,回头看去,便见太虚山浩渺,云遮雾绕,仙气飘飘。

    山门广阔,山台古色古香。

    而山台的尽头,一个清秀如画的少年,正一脸开心地向他招手。

    此时已经日暮,霞光低垂。

    但少年的眼中,却明亮如星辰,笑容也如朝阳般清澈耀眼。

    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孩童相比,看似变化很大,但又似乎,什么都没变。

    一股暖流,自心间流淌。

    相逢的喜悦,如雨后甘霖,在心头滋生。

    张澜忍不住也笑了笑,目光洒脱且感怀:

    “墨画,好久不见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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