尸疫之城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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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青松岗的血迹未干,车队已经驶入青州地界。

    叶红数着马车车轮转动的次数,每次颠簸都让她的太阳穴突突作痛。

    沈秋骑马走在前面,肩上草草包扎的伤口还在渗血,将黑色官服染成更深的颜色。

    从昨夜遇袭到现在,他没再看过她一眼。

    “前面就是隔离线了。”车夫突然压低声音,“夫人最好把帘子放下来。”

    叶红反而将帘子掀得更开。

    正午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,但眼前的景象让她宁愿自己是个瞎子——官道尽头横着一条醒目的石灰线,线后堆着十几具用草席裹着的尸体。

    几个戴着面巾的衙役正往尸体上撒石灰,白色粉末被风一吹,像极了金陵城冬日的第一场雪。

    “停车。”沈秋的声音传来。

    马车停下时,叶红看见沈秋正和一个穿青色官服的老者交谈。

    老者不断摇头摆手,最后指了指石灰线后方的街道。

    顺着他的手指望去,叶红胃里突然一阵翻腾——街道两旁的屋檐下,密密麻麻摆满了裹着草席的尸体,有几处草席散开,露出青紫色的手脚。

    “呕——”她猛地捂住嘴。

    沈秋不知何时已经回到马车旁,递来一块浸过药汁的帕子:“捂住口鼻。”

    帕子上的药味冲得叶红眼泪直流,但也压住了那股腐臭味。

    她抬头想道谢,却见沈秋已经转身走向车队后方,开始解那辆关押陆明辉的马车的缰绳。

    “大人!”一个衙役惊呼,“这车不能留啊!”

    沈秋没说话,只是将缰绳系在自己的黑马后。

    叶红这才明白,他是要独自驾着这辆车进入疫区。

    昨夜的血战让他折了七名手下,现在他宁愿自己冒险,也不愿再让其他人送死。

    “沈秋!”她突然喊出声。

    黑衣男子回头看她,晨光中他的轮廓像一把出鞘的刀。

    叶红想说些什么,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。

    她看见沈秋微微颔首,然后翻身上马,拖着那辆空马车越过了石灰线。

    “夫人,我们回去吧。”丫鬟颤抖着声音说,“老爷吩咐送您回金陵...”

    叶红猛地转头:“他什么时候说的?”

    “就...就在刚才...”丫鬟被她眼中的厉色吓到,声音越来越小,“老爷说...若他三日内不回来,就让您...改嫁...”

    叶红手中的药帕掉在车板上。

    她突然明白沈秋为什么要单独驾那辆空车了——他是要给陆明辉留个全尸。

    按照律法,奸夫淫妇该受骑木驴游街之刑,但沈秋宁愿自己动手,也不愿让妻子当众受辱。

    “掉头。”她对车夫说。

    “夫人?”

    “我说掉头!回金陵!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
    车队缓缓转向时,叶红死死盯着石灰线后沈秋远去的背影。

    那个背影越来越小,最后消失在长街尽头的尸堆里。

    她突然想起今早为他包扎时看到的那些旧伤——左肩一道箭疤,右肋一处刀伤,后背还有密密麻麻的鞭痕。

    三年来同床共枕,她竟从未注意过这些伤痕。

    马车行出半里地,叶红突然喊停。

    “你们先回去。”她跳下马车,从行李中翻出那支铁桦木簪别在发间,“我去去就回。”

    丫鬟死死拉住她的袖子:“夫人不可!那边是疫区啊!”

    叶红甩开她的手,突然发现簪尾沾着些暗红色粉末。

    她凑近闻了闻,是血竭和麝香的味道——这两味药都能防瘟疫。

    沈秋送她簪子时,恐怕早料到会有今日。

    “告诉沈秋,”她将簪子紧紧攥在手里,“若三日后我不回来,让他...另娶贤惠的。”

    说完她便向石灰线跑去,华美的裙裾扫过路边的野草,惊起几只食腐的乌鸦。

    隔离线前的衙役拦住了她:“夫人请回!贾府十室九空,进去就是送死!”

    叶红从腕上褪下一只金镯塞给他:“我丈夫刚进去。”

    衙役掂了掂金镯,犹豫片刻后让开一条路:“沿着主街直走,看见门口挂着白灯笼的宅子就是贾府。”他递来一块浸过醋的面巾,“千万莫碰尸体,也莫喝井水。”

    踏入石灰线的瞬间,腐臭味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叶红用面巾捂住口鼻,却挡不住那股死亡的气息往毛孔里钻。

    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关着门,有几家门前堆着裹草席的尸体,席子下露出青黑色的脚趾。

    一只野狗正在啃咬其中一具,见人来了也不跑,只是龇着带血的牙低吼。

    主街尽头果然有座挂着白灯笼的宅院,门楣上“贾府”二字已经褪色。

    叶红刚要上前,突然听见旁边小巷传来响动。

    她本能地躲到墙角,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巷子里闪出——陆明辉!

    年轻人衣衫破烂,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,正鬼鬼祟祟地向贾府后门摸去。

    叶红刚要出声,却见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个瓷瓶,将里面的粉末撒入墙边的水沟。

    “谁?”陆明辉猛地回头。

    叶红屏住呼吸。

    晨光中,她看清了那个瓷瓶上的标记——扬州盐帮的私印。

    昨夜沈秋说的话在她耳边炸响:“贾府的水井被下毒是真,但下毒的不是别人...”

    一块瓦片突然从屋顶滑落。

    陆明辉像受惊的兔子般窜向贾府后门,转眼就消失在阴影里。

    叶红等了一会儿,确定没人后才敢移动。

    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水沟边,用手指蘸了点未融的粉末——无色无味,与昨夜沈秋从陆明辉身上搜出的那包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贾府大门虚掩着。

    叶红推门进去,迎面是一堵影壁,上面用朱砂画着驱疫的符咒。

    绕过影壁,前院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,都用白布盖着。

    院子中央有口井,井台上摆着香炉和供品,显然已经封存。

    “沈秋?”她小声呼唤,回答她的只有风吹白布的沙沙声。

    正厅门开着,里面传来低沉的说话声。

    叶红贴着墙根靠近,听见沈秋在和一个苍老的声音交谈。

    “...毒源在西南角的井里...”老人咳嗽着说,“陆家小子半月前来过...说是探望老朽...”

    “贾公放心。”沈秋的声音比平时柔和,“盐帮的人一个都跑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老朽死不足惜...只是那批孩子...”老人的咳嗽突然加剧,“沈夫人她...可来了?”

    叶红心头一跳,不自觉地向前倾身,不料碰倒了门边的花架。

    厅内立刻安静下来,接着是沈秋的厉喝:“谁!”

    她硬着头皮推门而入,正对上沈秋惊愕的目光。

    黑衣男子站在一张病榻前,腰间铁尺已经出鞘三寸。

    榻上躺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,瘦得只剩一把骨头,浑浊的眼睛却亮得吓人。

    “这位就是...沈夫人?”老人挣扎着要起身。

    沈秋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他,转头对叶红低吼:“你来干什么?”

    叶红张了张嘴,却不知如何回答。

    她该说什么?说她受不了良心谴责?说她突然发现丈夫可能比情人更值得爱?这些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。

    “我...”她目光扫过病榻旁的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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