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7战阵初成(1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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溶洞废墟被污浊天幕渗入的惨白晨光切割得支离破碎,如同巨兽骸骨间的森然裂隙。洞壁上,新刻的吸污护心镜构造图与镇毒散配方,炭痕犹新,混合着尚未干涸的血渍,散发着铁与火的气息。空气里,深绿色镇毒散的草木苦涩与霸道腥气,与鼠王皮毛鞣制后的浓烈腥臊、骨片打磨扬起的粉尘、以及尚未散尽的焦糊血腥味混合,形成一股沉甸甸、令人窒息的“新生”味道。死寂被一种新的、更加紧绷的声响取代。
叮…叮…叮…
铁手仅存的左手紧握着一柄用鼠王巨大獠牙打磨成的粗糙骨凿,正一下又一下,极其缓慢而用力地在一块相对平整的鼠王腿骨断面上凿刻着。他的动作依旧笨拙沉重,每一次凿击都牵动空荡的左肩断口,带来钻心的抽痛,冷汗混合着粉尘从额角滑落。但他布满血丝的独眼死死盯着骨面,全神贯注。他在复刻虫牙改进后的吸污护心镜符文!按照洞壁上那更加复杂、如同荆棘藤蔓般扭曲缠绕的血纹图谱。脑海中,不再是单纯的线条,而是王石用身体为他挡下毒刺时喷涌的血泉,是身后需要他守护的同伴。刻骨的恨意和守护的执念,如同滚烫的岩浆,随着每一次凿击,灌注进那歪斜狰狞的符文刻痕之中!
骨屑纷飞,刻痕深凿。一股无形的、带着铁血气质的意志力,隐隐附着在那尚未完成的符文之上。
另一边,溶洞深处相对干燥的角落。
“呃…啊??!”
一声压抑到极致、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痛苦嘶鸣猛地炸响!
是瘸子!
他那条被鼠群撕扯得不成样子、白骨暴露的伤腿,此刻正被强行按进一个粗糙的石臼里!臼中盛满了粘稠的、散发着浓烈血腥和诡异草木气息的紫黑色泥浆??那是用大量毒刺鼠血液、碾碎的紫腥草块茎、少量哭面菇粉末以及几滴鼠王毒腺浆混合熬煮成的、药性极其霸道的“生肌续骨膏”!剧痛如同亿万烧红的钢针,反复穿刺着他早已麻木的神经!他仅存的右腿疯狂蹬踹着地面,青筋暴起,眼球凸出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,整个人如同被投入滚油中挣扎的活虾!
“按住他!别动!”虫牙沾满骨粉和药泥的小脸冰冷如铁,独眼中没有任何怜悯,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决绝!他和哑巴用尽全身力气,死死压住瘸子疯狂扭动的身体。瘦猴则跪在一旁,双手死死捧住石臼边缘,防止它被瘸子踹翻。
“忍…住!…瘸子!…想站起来…想报仇…就…给老子…忍住!”虫牙的声音如同冰锥,狠狠刺入瘸子混乱的意识,“…这膏…霸道!…熬过去…骨头…就能长!”
剧烈的疼痛让瘸子的意识在崩溃的边缘疯狂摇摆。王石倒下的血泊、鲁头枯瘦脸上的决绝、还有那些被鼠群撕碎的同伴临死前的惨嚎…这些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!一股混杂着巨大悲愤和刻骨仇恨的灼热力量,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,从他濒临崩溃的胸膛中轰然爆发,硬生生压过了那撕心裂肺的剧痛!
“呃…啊??!!!”他发出一声更加凄厉、却带着一丝疯狂决绝的咆哮,身体猛地绷直,不再挣扎,只是死死咬住下唇,直至鲜血淋漓!浑浊的泪水混合着汗水、血水滚滚而下!但那条浸泡在霸道药膏中的伤腿,却不再抽离!
小豆子小小的身影蜷缩在稍远一些的篝火旁,清澈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。他看着瘸子叔叔承受的非人痛苦,小小的身体因巨大的悲伤和恐惧而微微发抖。他努力地张开嘴,纯净、空灵、带着安抚力量的哼唱,如同黑暗中流淌的清泉,再次从他稚嫩的喉咙里流淌出来,试图抚平那狂暴的药力冲击和瘸子灵魂深处的剧痛。
“唔…嗯…啊…”
纯净的歌声流淌,奇异的波动弥漫开来。虫牙、哑巴、瘦猴紧绷的神经似乎被注入了一丝清凉,压制的力量更加凝聚。瘸子那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脸庞,也极其细微地松弛了一丝,紧咬的牙关微微松开,剧烈的喘息变得悠长了一些。石臼中那紫黑色的霸道药膏,在歌声的浸润下,其狂暴的药力似乎也变得更加“驯服”,一丝丝温和的生机力量,开始艰难地渗透进那白骨暴露的伤口深处。
溶洞中央,李之心斜靠在一块巨大的黑石旁。
他的胸膛覆盖着那面新制的骨制吸污护心镜,紫黑色的骨片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,内面刻画的复杂符文在镜面下无声流淌着微弱的能量波动,如同沉睡凶兽的呼吸。蚀骨豺的剧毒被护心镜强大的吸散之力死死压制在经脉深处,混乱意志的低语被隔绝在坚固的意志防火墙之外。虽然身体依旧如同布满裂纹的沙袋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负担,但他的精神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、冰冷的清明。
他布满血丝的眼睛,如同最精密的探针,缓缓扫过整个溶洞。
他看到铁手在角落笨拙而坚定地刻着符文,每一凿都带着铁血的意志。
他看到虫牙、哑巴、瘦猴如同铁钳般死死压住承受炼狱酷刑的瘸子,小豆子的歌声如同柔韧的丝线,艰难地缝合着崩溃的边缘。
他看到周婆枯瘦的手指,正用烧红的骨针和坚韧的鼠王筋线,在一块鞣制好的、相对完整的鼠王背皮上,一针一线地缝制着新的逆光符号??比之前那面旗帜上的更加粗犷狰狞,透着一股浴血的凶悍。
他看到仅存的几个幸存者??断了三根手指的“秃鹫”、瞎了一只眼的“独眼”、沉默寡言的“石头”??正各自埋头处理着材料:秃鹫在用燧石打磨着毒刺鼠的爪尖,试图制作箭簇;独眼在处理着大捆坚韧的鬼哭藤主筋,准备制作弓弦;石头则在用沉重的石块,小心地碾磨着收集到的骸骨核心碎片,为“熵能弩”储备弹药。
每一个身影,都带着伤,浸着血,却如同被无形的链条捆绑,围绕着“生存”与“复仇”这两个核心,疯狂地运转着!
力量!一股微弱却凝聚的力量,正在这尸骸与废墟之上,艰难地滋生、汇聚!
然而,李之心冰冷的瞳孔深处,却没有任何松懈,反而燃烧着更加灼热的火焰。鼠潮的惨烈教训如同烙印!单打独斗,各自为战,在数量与凶悍面前,就是待宰的羔羊!护心镜再坚固,也护不住全身!镇毒散再霸道,也救不回被撕碎的肢体!逆光聚落要活下去,要杀回去,就必须拧成一股绳!必须把每个人不同的力量、不同的特点,如同符文回路般精确地连接起来,爆发出远超个体的毁灭洪流!
战阵!
一个更加庞大、更加凶险的构想,在李之心清明的脑海中轰然成型!
他挣扎着,在虫牙处理完瘸子后立刻赶来的搀扶下,极其缓慢地站直了身体。蚀骨豺的剧毒在护心镜的压制下蛰伏,却如同毒蛇般在经脉深处嘶鸣,每一次移动都带来万针穿刺般的痛楚。但他布满裂纹的身躯挺得如同插在废土上的标枪,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,如同无形的巨手,瞬间攫住了溶洞内每一个忙碌身影的注意力!
“都…停手!”李之心的声音嘶哑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,如同金铁摩擦,在溶洞中轰然炸响!
所有动作瞬间凝固。
铁手的骨凿停在半空。
虫牙沾满药泥的手僵在瘸子腿上。
瘦猴捧着石臼,茫然抬头。
周婆的骨针悬在未完成的旗帜上。
秃鹫、独眼、石头…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之心那如同浴血丰碑般挺立的身影上。
李之心沾满血污毒液的手指,缓缓抬起,指向角落竖立的、布满裂痕的巨大黑石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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