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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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吃饱喝足后，?儿脸上终于多了几分血色。她来得仓促，寺中并未准备她的屋舍，程荀便直接将她带到自己屋内。



??她们坐在床帐内，烛火昏暗，程荀低声问她：“你怎么来了？冯平未曾将前因后果告诉你么？”



??若是知道了她现如今是何处境，又何必前来同她吃这还看不到未来的苦呢？



???儿没有回答，只拿起她垂落的双手，低头看着。手心手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，这段时间晏决明悉心照料着，伤疤已经变淡了。



???儿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划过那细密的伤口，她说不出话，可垂首蜷缩的姿势却分明写满了哀伤。



??程荀一怔，没有说话。



???儿抬起头，眼睛润润的。她比划着：“这些伤，疼不疼？”



??程荀下意识扯出一个笑，冲她摆摆手，随口安慰道：“都快好了，早就不疼啦。”



??可?儿只倔强地望着她，有些激动地比划着：“不是这些伤。是所有伤。”



??似乎不愿给她逃避的机会，?儿直接探身从床边矮几上拿过纸笔，唰唰写下几个字，递给程荀看：【身上的伤，疼不疼？】



??程荀万万没想到?儿纠结的居然是这样一件小事。被她突然的强硬打得措手不及，程荀居然有些词穷。



???儿抿抿唇，又在纸上写：【你受伤了，为何从不愿与我说？】



??她又写：【你疼，我也会疼的。】



??程荀愣在原地。



???儿放下纸轻叹一声，膝行到程荀身边，直起上身，双臂穿过她的侧耳与肩膀，将她抱在自己怀中。

???儿抬起手，轻轻地、温柔地从她头顶顺到后颈，仿若安抚一个哭泣的孩子。



??程荀的侧脸压在?儿平坦的腹部上，单薄的衣衫下是她温热的体温。她听着那细碎的摩擦声、?儿平缓的呼吸声，心底居然涌起了久违地涌起了委屈。



??她抬手搂紧了?儿，整张脸埋进她呼吸起伏的腹部。



??程荀躲在她的怀抱里，许久后，终于开口道：“?儿，我好累啊。”



??为什么，这世上的难关总是一个接一个呢？



???儿仍旧轻抚着她的后脑，不言不语地听着她疲倦、低沉的叹息。



??而程荀想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，卸下了冷静干练的面具，将那些日日夜夜无处可说的担忧、泄气与倦怠一股脑倒了出来。



??有些话，说给外人听惹人笑话；说给晏决明听，他恐怕比自己还着急上火，恨不能以身替之。



??外人不甚求解，爱人关心则乱。可她从不缺少去拼去闯的勇气毅力，她需要的，只是一个能安静聆听她万般思绪的人罢了。



??这是独属于她与?儿才能共享的世界。



??不知过了多久，床帐外，短短一截蜡烛烧到底，火苗随风而去。淡淡一层月光漫进禅房内，程荀与?儿并肩躺在被子里。



??黑暗中，程荀轻轻对?儿说：“听我说这些，你心烦么？”



???儿摇摇头。



??“烦也没办法，我都说了快十年了。”眼前浮现出她们初见面的样子，程荀忍不住笑了。



???儿忽然戳了戳她的侧脸。程荀转头望去，借着清浅朦胧的月色，见她比划着：“你和晏少爷，和好了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