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 章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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着。

    很快,她又摸到腰侧的储物袋,音音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掏出了两个嫩白嫩白的鸡蛋。

    刚下不到一周的野鸡蛋。

    一共就五个。

    她蒸两个给叙之哥哥吃!

    叙之哥哥说她有个父亲在宗门里,那剩下来的三个蛋,就留给那个父亲吃。

    倏尔,她想起她娘死前的面容和话语。

    对于这个父亲,音音毫无印象。

    但她却经常听她娘怨怼,说父亲薄情寡义,面上堂堂,内里不过是个伪君子,甚至母亲还说,如果日后她有机会见到那个父亲,一定不要轻易就亲近他。

    她答应了,她娘又不高兴。

    骂她狼心狗肺,居然连父亲都不认。

    她娘是个矛盾的人。

    一面骂着父亲,一面又期待父亲来找她。

    -他不是个无情的人。

    -他一定心里有我。

    -不然我也不会和他有了孩子。

    -一定是那个贱女人从中挑唆,所以他才和我离了心。

    但她娘说的再多,放在音音心头的头等大事还是填饱肚子。父亲的让她和她娘不挨冻挨饿吗?父亲能让村里的人都不骂她小杂种,小妖孽吗?

    在她最冷最饿的时候,能救她的只有自己。

    她娘整日活在梦里,如果不是她外出挖野菜,找菇子,如果不是御剑的叙之哥哥出手相救,她娘和她早就饿死在村子里。

    音音闻着蛋羹飘出来的香味,忍不住舔了舔唇角。

    剩下的三个蛋,她还要留给叙之哥哥吃!

    音音在屋子里忙活开来,上火,加水。

    如果有野葱就好了,蛋液上面撒两个野葱,会更香。不过没事,就算没有野葱,光是蒸蛋也极为好吃,又滑又嫩,没有牙的人吃起来都挺香。

    光是想着,音音就馋得口水四起。

    一碗蒸野蛋。

    这已经是她拿出的、最好的东西。

    -

    音音已经做好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充足的准备,米粥飘香,红薯留蜜,她漂亮小巧的腕骨仿佛有无尽的力量,让她能搬动石锅,挪动重铲。

    闻着食物的香气,音音托腮坐在炉子边,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,耳朵却竖得老高。

    估摸时间,也快到午时了。

    而时间掐得极准,她刚念叨,不远处就传来阵阵敲门声。

    克制而有节律。

    三次一组。

    没敲到第二组,音音就蓦然起身。

    饥饿让她有些头晕眼花,但她缓了缓。

    去开门时,音音脚步欢快地像只小兔子,但一见人,音音就拘谨害羞起来。

    手足之间,颇有些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顾叙之直立如松竹,透出一缕落拓的气质,但如果和他对上视线,就能发现他眼睛深邃如墨,那双眸子完全没有笑意,里面都是凄厉厉的霜寒。

    音音长长的睫毛本上扬着,和顾叙之对视后,又莫名怂拉而下。

    整个人傻呆呆地伫立一旁,讷然不语。

    其实音音有些被刺痛。

    又喜又怕。

    但想到叙之哥哥一直都是这样冷冰冰的模样,她难受的心情陡然消散,心情也稍微轻松了些。

    叙之哥哥一直这样,当初御剑飞行赶路的时候,叙之哥哥对同行的哥哥们也没有个笑脸,而她和叙之哥哥不过才见过几面……

    想明白这点,音音眼眸弯弯。

    小姑娘嘴角也掀起一抹浅笑,仿佛吃到了什么好吃的饴糖。

    “叙之哥哥吃过了吗?!我准备了一些吃食。”

    一片寂静。

    顿了顿,音音继续道:“我准备了米白粥,红薯,还有蒸鸡蛋!”

    音音没什么见识,只把自己拥有的最好的东西都捧到顾叙之面前。提到之前不曾出现过的蒸鸡蛋,音音眸子盈盈发亮:“鸡蛋还是野鸡蛋,蛋黄可黄着呢!我一共捡了五个,这次蒸了两个,还剩三个,下次蒸给叙之哥哥吃!”

    而这幅模样落入顾叙之眼中,有些过分的乖巧了。

    米粥,红薯,蒸鸡蛋。

    这三样东西于他而言并不重要,他早就辟谷,也早就对这些吃食不上心。

    可音音昂首看他时,顾叙之还是多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屋内有阵法,可见窗户外灿烂的午阳,说着这话的时候,顾叙之看出音音很紧张。因为她指尖稍微擦净的水随意地滴入而下,在石地板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褐灰色水渍。

    偏生她没发现,还期待地望着他。

    很奇怪。

    就和他与音音早些年初次见面一般,心中交织着难言的熟悉感。

    可他不可能,也不会和音音有过多牵扯。

    忽略屋内浓郁的米香以及香甜的气味,顾叙之眉眼凝寒,压下那抹熟稔感。

    “收拾收拾,师傅出关了。”

    -

    出门的时候音音还饿着。

    但顾叙之气势极盛,对上这样清冷的一张脸,音音什么感觉都忘了。

    等她被带到一座华丽的宅子前,她才迟疑地缓下了脚步。

    这是她自出生以来,瞧见的第一座华丽建筑,说是华丽,更多的还是金贵,白玉般的台阶,金粉雕琢的廊檐,宛若话本里的无上天宫,四周花草相映,红粉黛青,各色各异。

    是她该来的地方吗?

    明明是美好的场景,她却忍不住晕眩。

    她努力压制住想要呕吐的欲望,但这正想要作呕的念头远比她刚刚到达宗门时,来得更加猛烈。

    不仅想要吐。

    她还头晕眼花,四肢百害犹如被最滚烫的铁水浇灌着,脉搏每跳动一下,就连带起身体的灼烫。

    很难受。

    甚至连步子都开始虚浮起来。

    脚底下踩着棉花,就像踩着白云,似乎每一脚都会踩向深渊。

    顾叙之觉察到音音的停顿,不由停下脚步。

    “跟上。”

    音音大力地摇摇头,企图将这种难受的感觉驱出脑后:“好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里面传来叮叮叮的清脆响声。

    玉石相碰,悦耳喜人。

    “大师兄!”

    谁在喊大师兄?

    音音很饿,饿到看人都有重影了。

    只见高大的门廊里穿出一道藕粉色的清亮身影。瞧起来比她高小半个头,但比她圆润许多,脸颊上挂着柔软的肉肉,刘海荡在额前,随着发髻上的红玉步邀一起动着,红唇鲜亮,像一朵正在绽放的红花。

    风风火火,但又踉踉跄跄。

    好在顾叙之及时拉住快跌倒的人。

    “知道身体不好还这么莽撞。”

    “摔疼了就让大师兄哄,大师兄哄不好人可不许走。”

    “疼了就去吃药。”

    话虽这么说,顾叙之却隐隐而笑。

    顾叙之扶着顾皎皎手臂,五指有力但不过分强硬,扶好人以后,还弯下腰肢替面前的顾皎皎整理好有几分凌乱的额发。

    音音看着有些羡慕。

    这便是那些师兄们口中的皎皎小师妹吧。

    真的很可爱。

    桃花眼轻透明亮,头发浓密黝黑,微撬的唇珠上下轻动,便传出好听的声音来。难怪大家都喜欢她。就连叙之哥哥这么清冷的人,都流露出几抹难得的柔意。

    而顾皎皎正目光灼灼地打量着音音,稍显戒备。

    “这个妹妹是谁?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从未见过。”

    顾皎皎娇气惯了,身边丫鬟换得也勤。

    看音音无论外貌,还是穿着,实在寒酸,顾皎皎直接将她当成自己的新丫鬟。

    “她是来陪我玩的丫鬟吗?”

    “不对,她好像病了,爹爹怎么不选个健康的陪我,是要这样的病秧子来晦气我么?”

    顾皎皎说着说着委屈起来,她只是看着面色润,其实打小体虚,被宠到大,一点不如意便发脾气。

    顾叙之解释:“师傅寻她有事。”

    顾皎皎的哭腔里泛起了鼻音:“她真不是我的丫鬟么?我感觉自己蛮喜欢她的。”

    喜欢她?

    音音默默瞪大了眼,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,明明她刚刚看自己的视线明显带着不喜和鄙夷。

    音音错愕,也不出声。

    顾叙之对上顾皎皎时眸色不算温柔,但语气舒缓了些:“我先带她进去见师傅,结束后陪你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吗!大师兄这次不许丢下我自己出去玩!”

    “怎会。”

    顾皎皎听话地离开,只是中途又折了回来,她趾高气昂地对音音伸出手指,随后又像个偷装大人的小孩儿,指甲掐住她的下颌,绽放一个让音音莫名发凉的笑意:

    “等她出来,师兄让她跟我走。”

    顾皎皎的敌意来得突然。

    音音猝不及防。

    但她现在已经确定,眼前这个和她一样大的小姑娘并不如表面这样温善。

    “大师兄,行不行啊?”

    顾皎皎展颜笑着,右手还捏着音音的下颌,音音有些疼,像被尖利的刺锐锐地戳着。

    音音难受地压眯了眼。

    和顾皎皎一样,她也看向一边的顾叙之。

    她沉默地等着顾叙之的回应。

    “随你。”男声无情。

    很快,音音下颌的痛意消失。

    顾皎皎看向音音的视线带着小小得意,她松了手,嘟嘴撒娇说手酸,还要回去让侍女给她好好揉揉,随后顾叙之低低说了什么,一片环佩作响,她终于款款离开。

    音音没听清,事实上她下颌的紧烫温度久散不去。

    心里也乱糟糟的。

    顾叙之注视着顾皎皎的背影消失于眼前,再转向音音时,则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淡然。

    “走。”一双长腿跨步迈开。

    音音低下头,静观默察。

    她确定了。

    她要成为顾皎皎的侍女。

    -

    音音胡思乱想。

    因为先遇到了顾皎皎,紧张的心提前开始焦灼起来。眼下迈入奢华的宫殿,一颗心更是乱七八糟地跳动着。

    她不敢乱看。

    顾叙之在她前面恭敬行礼。

    “师傅,徒儿将她带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,走上前来。”

    一道极为低沉的男声冲击着音音的耳膜,音音莫名有些不舒服。

    她走向前。

    可台上高坐的人音音不敢看。

    这个大殿极冷无比,面对她的父亲,她瑟缩着,小心维持着自己的体面。但她控制不住,好冷,心跳都要停滞。她娘亲留下的法衣似乎瞬间失去作用。

    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,她的身子火烧火燎,烈火焚身,千万把无形的刀子割着她的皮肉。

    “你也配穿她的衣服!”

    刹那间,男人骤怒,灵气滔天。

    不会修行的音音犹如蜉蝣,一朝被惊雷击中,“咚”的一声,音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,失去所有意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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