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6章 第176章 臣的坦白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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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张遮是半路上发现东西不见了的。



  只是他自撞见姜雪宁后,便心神不属,竟不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,又到底是丢在回来的路途上,还是丢在了临淄王府里。



  于是去而复返。



  空寂的园林中已经没了姜雪宁的身影,凉亭中也空无一物,只有两名侍从在收拾亭中留下的狼藉杯盘。



  眼见张遮去而复返,先前伺候的侍从对他有些印象,上前来弯身一礼,主动问道:“张大人,怎么了,可是落下什么东西?”



  张遮问:“可曾见过一枚锦囊?”



  那侍从顿时一怔:“是玄底银纹模样吗?”



  张遮道:“你见过?”



  那侍从连连摆手,目光却变得有些奇怪,神情里也带上了几分为难,犹豫了片刻才讪讪道:“见是件过,不过方才小的等来这里收拾的时候,是见姜侍郎家那位千金立在这里,正拿着一枚锦囊,和您要找的有些像。她面上瞧着……小的们就没敢上去多问。”



  “……”



  张遮立在阶前,恍惚极了。



  腰际没了那枚锦囊,有些空荡荡。



  侍从于是觉得眼前这位年轻朝廷命官的神情,竟有一瞬与他先前所见的那位姜二姑娘重叠在一起,是一种奇异的、晃悠悠的沉重,像是黑沉沉的水面下有一面镜子,让折射上来的光都显得昏暗。



  过了好久,张遮才开口。



  他问:“姜二姑娘走了吗?”



  侍从点点头道:“对,好像已经和姜大人一道回府了。”



  张遮便微微闭上了眼,沉默片刻,才道一声“谢过”。



  侍从心里疑惑,却不敢多问。



  再一躬身,抬头已见这位大人重顺着园径向外头走去,分明暖风熏人醉的夏夜,背影渐渐隐没在层叠的廊下灯光尽头时,却仿佛是走在冷寂的秋霜里。



  前日下过一场雨,冲刷了笼罩在京城上空的浮尘,长街的路面也被雨水洗了个干净。



  车马声渐绝。



  于是脚步轻踩在路面上的声音便变得明显起来,空寂,冷清。张遮脑海里仿佛什么都想了,又好像什么都没想。



  他住的地方距离王公贵族们宅邸所聚之处颇有一段距离,过了这片寸土寸金处,两旁楼阁的高度便低了下来,渐次有些笑闹叫卖之声响起。



  今早不慎打翻家中茶壶,母亲叮嘱他回来记得买个新的。



  张遮便进了间打烊晚的瓷器行,选了套简单的邢窑白瓷的茶具,却听瓷器行的掌柜的陪着一名雅客立在多宝格前面叹气。



  “清沽美酒,醉乡酒海,釉色清亮细薄,正称梅之瘦骨。周老板这一只梅瓶碎得可惜,我找了许多能工巧匠,倾力修补,却也只能止步于此了。”



  “远观倒与新瓶无异。”



  “可近赏不得。您观这口颈处,细缝隐微,便巧匠能夺天工,也难以填去旧痕。毕竟是碎过的,您本珍之爱之,往后就更得细心看顾,否则有点磕碰都得散架,不可同弥合如新,刚出窑浑然一体时相比啦。”



  “唉……”



  ……



  张遮朝那一格看去,一只尺高的梅瓶立在当中,天青如玉色,胎质细腻,本有天成之美。可上面却有一道道细微的裂纹,乃是经过了修补后留下的,像是一道道被时光磨浅了却始终难以消去的疤痕。



  柜台前面的伙计朝他看一眼:“公子也想买只梅瓶吗?本店什么都有的,您多看看?”



  张遮才慢慢收回目光,道:“不用了。”



  银钱付讫,带了茶具回家。



  张母知他今日赴宴,怕他免不了席间的应酬,喝多酒,所以备了醒酒汤热着,见他回来,正好端给了他喝。



  张遮心底一阵地酸涩。



 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感觉到万般的颓然,末了却还是放轻了声音,对蒋氏道:“回来晚了,又让母亲挂心。您身子骨不好,往后还是早些睡吧。”



  怎么说也是自己养大的儿子,蒋氏岂能看不出他心事重重?连着好些天来,他都早出晚归,在衙门里公务一忙起来没个完,若说的确是事多繁杂也就罢了,可瞧着他的模样却好像除了公务,余事皆不愿去想,倒更像借此压住什么一样。



  可他自小便很有主意,什么事都埋在心底。



  蒋氏对他的事情知之不详,眼下看他若无其事模样,便知自己问了他也不会说,索性不问,只道:“便是你父亲当年都没你出息,他泉下有知定然瞑目。你呀,娘只盼着你安平些,遇到个喜欢的姑娘成个家,就再好不过。至于荣华富贵,好虽是好,可要去追,要去逐,反倒把自己过得很累。”



  张遮没有解释。



  蒋氏叹了口气,便从这间普通的书房里退了出去,叮嘱他也早些睡,然后将门带上。



  刑部有许多卷宗都被他带了回来看。



  如今都高高摞在案头上。



  边上灯盏的光焰轻轻摇动,照着那一行行墨字躺在纸面上,却无法进到眼底。



  张遮觉得这光晃眼,便把灯盏移得远了些。



  于是纸面上的字也暗下来。



  他枯坐在桌案后面,像是案头上砚台里渐渐干涸的水墨一般,一宿都没动上一动。



  初夏的天光来得很早。



  市井里的声音又喧嚣起来。



  蒋氏一早醒来煮上粥,以为张遮与往日一般天不亮已经上朝,便打算趁着天气热起来之前收拾房间整理庭院。谁曾想到得他卧房门前,才把手放上去,门便开了。里头床铺被枕整整齐齐,分明昨夜无人睡过模样。



  再转头一看,书房门却是紧闭。



  天未大亮,还有一点灯光从里透出。



  她犹豫一下,到了门前轻叩:“今日不去上朝吗?”



  张遮坐于案后的身躯,才轻轻动了动,像是终于被人从某个幽暗冷寂之所拉回来般,却是慢慢道:“今日不去。”



  朝议叫大起的日子,他从未耽搁过。



  昨日也不曾说今日告假。



  蒋氏怔住,半晌没声,然后才道:“那我去市上买些菜,等吃了早饭再去衙门吧。”



  她收拾东西出门,拎了只竹编的小篮子。



  早上的集市正是热闹时候。



  挑一只两斤重的黑鲤鱼,买了些嫩姜,香葱,韭菜,还有新鲜的豆腐,最后选一块看着不错的猪肩肉,一道放进竹篮,往家中走。



  去集市时,天还才蒙蒙亮。



  回来时,晨光已然熹微。



  只是当蒋氏转过那熟悉的胡同,看到自己家那旧院时,忽然发现那长着青苔的台阶下,竟立着一名年轻的姑娘。身上穿一袭月白广袖留仙裙,素面朝天,肤色在晨光里显得苍白,微微抬着头,似乎有些呆滞出神地望着那扇斑驳的木门。



  这大清早的……



  蒋氏迟疑一下,走了过去,笑着问:“这位姑娘,是找什么人吗?”



  姜雪宁回过头来,才发觉自己站得久了。



  她看见了蒋氏,寻常模样的妇人,独自抚养儿子长大所经历的风霜,在她面上留下了比同龄妇人更深的痕迹,两鬓霜白,皱纹细细。



  臂弯挎的竹篮里,是刚买回来的新鲜的菜。



  此时略带着几分担忧地看向自己,眉目里却十分慈和。



  他该恨自己的。wwW.KaИδHU五.net



  这胡同深处仅有一户人家,姜雪宁已猜出了这妇人的身份,心底里那股愧怍如热泉一般翻涌起来,勉强要笑,眼泪却还往下掉。



  她道:“请问,此处是刑部张大人家么?”



  竟是来找自己那木头儿子的。



  蒋氏见着这么个天仙似光艳照人的姑娘,根本都没往张遮身上想,可见她话没两句先掉了泪,便想起张遮昨夜今早不寻常的种种,一时心里嘀咕:那小子榆木疙瘩敲打不动,别是招惹了人家姑娘又惹了人家伤心吧?



  在河南时还好好的,到京城反不学好!



  倘若他真搞出什么缺德事儿来,看她不请家法,替他那短命爹狠狠地揍他一顿!



  “是,是,这儿就是。”蒋氏都不免手忙脚乱,忙道,“他今日没上朝,正在书房里呢,你快先请进,我给你叫他去!”



  她上前开了门,请姜雪宁入门。



  接着连手上挎着的竹篮都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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