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 第054章 开小灶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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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曾经,姜雪宁想过孔圣人的十八般做法;如今,她忍不住开始琢磨自己的十八般做法。



  众人先前看她异样的眼神里,忽然多了几分同情。



  毕竟嫉妒归嫉妒,瞧不起归瞧不起,谁也没想到不过弹琴差了些居然会被先生留堂。甭管谢先生看上去有多温和,对当学生的来说,这种事都称得上是“噩耗”,委实可怕了些。



  所以,在接下来的时间里……



  每个人都以姜雪宁为前车之鉴,就算是先前神态轻松的沈芷衣也打起了十分的精神认真练琴,唯恐下一个被先生留下的就是自己。



  姜雪宁寂然无言。



  一整个时辰,她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也不敢碰那琴。



  下学时,众人都起身向谢危行礼道别。



  姜雪宁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其他人。



  似萧姝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,只是看了她一眼。



  似尤月这种明摆着与她有过节的则是从鼻子里轻哼出一声来,颇为幸灾乐祸。



  方妙则是万般怜惜地看着她,递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。



  姜雪宁知道其他人都靠不住,但依旧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忍不住在沈芷衣经过的时候喊了一声:“长公主殿下……”



  沈芷衣走过来握了握她的手,语重心长道:“谢先生人很好,你要努力。”



  姜雪宁:“……”



  沈芷衣还鼓励地朝她点了点头,握了握拳,然后才从殿中走了出去。



  有点绝望。



  人都走干净了。



  伺候的宫人们也都散了大半。



  外面的天光照着窗纸,亮得发白。



  谢危将他那张峨眉装入琴囊之中,斜抱在怀,从殿上走了下来,只看她一眼道:“跟着。”



  姜雪宁心里哇凉哇凉的,抬步就要跟上。



  但没想到才迈出一步,谢危的脚步就停下了。



  他眼帘低垂,殿门口的光有一半落在他眼睫与瞳孔中,越显得深处沉暗,提醒了她一句:“琴。”



  姜雪宁这才反应过来,返身小心地把今日基本没怎么碰过的那张蕉庵抱了。



  谢危出了殿径直往偏殿去。



  毕竟他与其他先生还是有些区别的,且这些年总在宫中主持经筵日讲,这一回宫里便将奉宸殿的偏殿专门为他辟了出来,作休憩之用。



  姜雪宁离那偏殿越近,眼皮跳得越急。



  到得偏殿门口,还有个小太监倚在门廊下伺候,一见谢危过来便连忙站直了身体,满脸挂笑地凑上来:“少师大人辛苦了,这是下学了吧?内务府有前阵子福建送来的秋茶,奴给您沏上?”



  谢危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

  那太监便要下去隔壁茶房沏茶,只是退走时也不由好奇地看了姜雪宁一眼,似乎是在奇怪谢少师为什么会带个姑娘到这里来。



  谢危进了偏殿。



  姜雪宁的脚步却在殿门口停住,好像里头是什么龙潭虎穴似的,不敢迈进去。



  谢危头也不回:“进来。”



  姜雪宁心一横,想如今好歹是在皇宫大内,谢危就算是暗地里再有本事,也不至于光天化日就杀人灭口,于是一脚踏了进去。



  一股暖融融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。



  她不由怔了一怔。



  偏殿比起正殿小了不少,格局也没有那么开阔,但除了开着的那扇门之外和向东一扇窗之外,别处门窗都紧闭,还置了烧银炭的暖炉。



  原本冰冷的地砖上铺着厚厚的绒毯,踩上去时安静无声。



  高高的书架充当了隔断。



  上头堆满了各种古籍。



  从书架旁边绕过去便见得一张书案,一张琴桌,东北角上更有一张长长的木台,上头竟然摆着好几块长形的木料,另有绳墨、刨子、刻刀之类的工具搁在旁边。



  谢危将自己的琴挂了起来,然后转身对姜雪宁一指那张空置的琴桌,自己却在靠窗暖炕的一侧坐了下来,搭下眼帘道:“听说宁二姑娘昨日在坤宁宫门口救了个叫郑保的小太监。”



  姜雪宁刚将琴放下,听见这话差点吓跪。



  她本以为谢危单独留自己下来是真的要指点她弹琴,哪里料到刚进得这偏殿开口就是这样一句,顿时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!



  那日救郑保本就众目睽睽,便是她想要否认都无法抵赖,更何况现在是被谢危当面问起。



  这可是将来要谋反的人,必然在宫中有自己的耳目。



  若在谢危面前装疯卖傻,那是找死。



  姜雪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讷讷地回道:“是。”



  谢危眸底的思量便浮了上来,竟对她道:“司礼监的掌印太监王新义乃是圣上身边的红人,郑保虽在后宫中做事,是坤宁宫里面一个不起眼的管事太监,可王新义暗地里一直对他青眼有加,算郑保半个师父,又因郑保忠诚且十分有孝心,近来颇想找机会提拔他。宁二姑娘这善心一发,倒是巧得很。”



  姜雪宁万万没想到他竟知道。



  自己心底最隐秘的筹谋根本都还没放上一日,转天便被人挑破,实在让她心惊胆战。



  她下意识就要撒谎否认。



  可以抬起头来只对上谢危那清明了然的目光,仿佛全将她看透了似的,一时方才出涌的胆气全灭了个干净,只觉喉咙干涩,说不出话。



  谢危平静地瞧着她:“你是知道这一点,有意要救他吗?”



  姜雪宁不敢承认。



  毕竟上一回入宫的时候谢危已经警告过了她,要她乖乖待在他眼皮底下别搞事,也别惹他生气。



  可当着谢危的面又不敢撒谎。



  因为撒谎的下场更惨。



  顷刻间心思百转千回,关键时刻,姜雪宁一下就想起了先前在奉宸殿正殿中那门对付谢危的绝招,于是拉平了唇角,搭下了眉眼,竟然嘴一瘪把头埋下。



  伤心事太多,只消一想就能哭出来。



  她重新抬眸时眼眶发红,眼底蓄了泪,像平湖涨潮似的就要满溢出来,委屈巴巴地开了口:“宫里的事情那么多,什么王新义王旧义,我不过一个才入宫没几天的,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?”



  “……”



  谢危看着她不说话。



  姜雪宁觉得他这反应有些不对,跟自己先前所想的不大一样,心头不由有些打鼓。



  但戏都已经演出来了,难不成还能收回?



  她硬着头皮继续假哭:“更何况一开始也不是我想要救那个叫什么郑保的小太监,是我们回去路过时看见临淄王殿下站他面前似乎要救,只是后来一打岔殿下将此事忘了。我看那小太监可怜,才向长公主殿下说了一句。真正发话救人的是长公主殿下才对。谢先生上回口口声声说想要信我,可如今桩桩件件哪里像是想要信我的样子?骗人!”



  少女正当韶华,容貌?丽,五官精致明媚之余,甚至有点冷冷的、靡艳的张扬。然而哭时把眉眼都垂下,一副伏低做小姿态,倒装得可怜。



  有那么点刻在骨子里的狡猾与小坏。



  一面哭还一面假作不经意地看他神情,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像润泽琉璃,流转间有点勾人。



  谢危于是忍不住想:他看上去像是特别吃这一套的人吗?



  姜雪宁一开始哭是觉得谢危吃这套,想着也许能靠这个蒙混过关,孰料谢危就用这种若有所思目光望着她,仿佛不为所动。



  越哭,心里越没底。



  正好此时门外一声轻叩,是那小太监端茶进来道:“少师大人,茶。”



  她的哽咽声于是一停。



  那小太监端了两盏茶来,一盏搁在谢危手边的炕桌上,一盏搁在了姜雪宁面前的琴桌旁,也不知有没有听见这偏殿里之前发生了什么,更不抬头多看一眼,放好茶盏后便躬身退了出去。



  谢危端起茶盏来,揭开茶盖,听着哭声停了,只一挑眉:“不哭了?”



  姜雪宁:“……”



  这时候要再看不出谢危其实不吃这一套,那可真是弱智了。kΑnShú伍.ξà



  她老实了:“忽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伤心。”



  谢危“哦”了一声,姿态怡然地饮了口茶,似笑非笑地看她道:“看不出来,学琴不怎样,装哭倒很强。”



  姜雪宁气闷:“这不怕您责罚吗……”



  谢危道:“不做亏心事,也怕鬼敲门?”



  姜雪宁低声嘟囔:“不许人家鬼走错门吗?”



  谢危不说话了,看着她。



  姜雪宁立刻把头埋下去,不敢再抬杠:“谢先生说得都对,当鬼多厉害,怎么可能不认识门呢?”



  谢危:“……”



  他放下茶盏,重新问她:“你救郑保是为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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